宁王瞥他一眼:“你自己别理就行了,皇上的事也轮不到我们来管。”
陈飞卿讶异道:“叔,这可不像您说的话。”
宁王反而问:“怎么,你是关心皇上?”
陈飞卿道:“当然,我不是一直都关心皇上吗?”
宁王嗤笑了一声:“那你就不用多心,皇上行事比你有分寸多了,这你自己也心里清楚,本王怕只怕你关心的是另有其人。”
陈飞卿也不乐意了:“叔,我还真是关心皇上。我就想不通了吧,我跟傅南生见面,大家都跟我说他心术不正让我别见他,行,我听,我不见,怎么你们就不怕皇上被他坑?”
宁王看了他一会儿,道:“本王刚才说了,皇上向来行事都有分寸,你何时见他失去过分寸?他久居深宫,难得有喜欢的人,见就见了,没有苟珥陪在旁,单凭傅南生也翻不了天。”
陈飞卿为难道:“可是……”
宁王打断了他的话,道:“更何况,皇上已经成人,若是对傅南生有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飞卿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道:“叔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宁王看着他,道:“本王说,即便退一百步说,皇上要临幸傅南生,那也是傅南生的福分。”
陈飞卿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这都什么跟什么?您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怎么就说到这儿了?他、他怎么可能?”
宁王皱了皱眉头,道:“皇上喜欢就没什么不可能,届时宫中自会有人给傅南生验明是否身染有疾不宜侍寝,若未有这些,还能有什么别的问题?”
陈飞卿几欲吐血:“这问题大了去了!”
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飞卿,皇上即算喜欢他,无论怎么喜欢,也不会当真,傅南生要么就只是被皇上当寻常的玩伴陪着聊聊天解闷,要么最差的打算就也只不过是个能用来侍寝的玩物。皇上懂得这其中的分寸,所以本王不关心他与傅南生之间如何,傅南生在他那里占不到便宜。但你不一样,其实你与皇上很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就是你尚且还不懂得何为真情何为假意,你对人太容易付出真情,而大多数人其实若要自保,便最好学会假意。”
陈飞卿又是一怔。
宁王摇了摇头:“你爹是将你管得太严了,这么大了连个通房丫头都不给你,唉,不晓人事。”
陈飞卿心里嘀咕,你不也这么大了还孑然一身连个妾都没有吗。
宁王继续摇头:“你尚未开窍,便不知这世间有一种情爱与亲情友情都不一样,它能令人如痴如醉,令人感到世间极美极妙,可它也同样能令人一夕之间如堕深渊,如历十八层地狱。而这样的感情,却终究不如亲情与友情来得牢靠。
戏文里往往赞颂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想想这是多虚伪的一句话,有多少人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爱情是排他的,可人们分了这个还能找第二个,每次都说这是真爱,不虚伪吗?而亲情与友情从一开始便是许多的,不是唯一的,这才是开诚布公的感情。
本王与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你与皇上二十年感情与信任,不要有朝一日为了一个不可取的人毁了,自己斟酌吧。”
陈飞卿也看着他,看了好一阵子,轻轻地问:“叔,您是不是爱过什么不该爱的人啊?”
宁王笑了笑,道:“对,你说得没错,本王爱过一个畜生。”
陈飞卿猛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事,忙道:“抱歉。”
宁王摆了摆手:“本王既然能说出来,就无需你道歉。你若没有别的事,本王就先走了。”
陈飞卿忙叫住他:“可是——”
宁王静静地看着他。
陈飞卿低头想了想,抬头看他,道:“傅南生不会愿意的,他不是那种人。”
宁王笑了笑:“你有多了解他?”
陈飞卿道:“我不了解他,只是感觉罢了。”
宁王叹了一声气:“飞卿啊,以貌取人不是单单说不要因为外貌而瞧不起人,还有一层意思,便是让你不要因为外貌而太瞧得起那人。你以前尚且对他有戒心,最近却似乎变了,这是傅南生的本事,那你就应该及早醒悟脱身。
人的本x_i,ng是不会变的,你始终都不愿意相信这句话,恰恰也正因为你自己磊落,你才不相信这句话,但本王告诉你,这句话它一定是对的。你认为有些人受环境所迫才会一时走错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换了是你,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走错那条路。你爹将你教得很好,做人确实应该有慈悲心,但将慈悲心用在了恶鬼身上,慈悲心就是一笔糊涂账。本王今日真的有急事,改天再跟你说,你自己回去好好想吧。”
说完,宁王匆匆地朝前走去,却又停了停,回头道:“无论如何,你都只需要记住一句话,最终若你只能信任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皇上。”
陈飞卿道:“我不明白。”
宁王笑了笑:“你不需要明白。”
陈飞卿心事重重地回家,蹲在小王子床前将整件事想了又想,越想越烦。
他并非是不懂宁王所说的差别。宁王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担心他对傅南生动真情,而皇上却不会动真情,不动真情就没关系,动了真情就不行。
可这跟他要说的不是一回事啊!不管动不动真情,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觉得皇上要临幸难道不应该临幸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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