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祁安的腕子,清晰的触感和体温从他的掌心透入,裹着一股热血直直涌上了他的脑子。而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几乎魔怔了般不停地问他“你想要什么”,潮水一样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脑袋里的思维也渐渐凝滞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也想不了。
他压抑了太久,就像是要把一整桶水从一个小眼儿里倒出来一样,并没有那么顺畅。再加上又还有最后一根儿理智的弦儿在牵着,没让他彻底失控。
他调整了半天的情绪,那双奇大的黑色瞳孔里沉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浓黑,就像是黑夜中的某种野兽。
祁安那张好看到直戳心坎儿的脸就在眼前,那幅比寻常习武之人都细瘦的身体就在他的掌下,翟子枫想,这个人再厉害,也打不过他,所以不管他想要什么,只要他狠得下心,就一定能得到。
可是他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微微颤了颤,慢吞吞地从祁安身上挪了下来,抬起头冲他凄惨地笑了笑,十分没出息地道:“就逗逗你。”
翟子枫在心里冲自己骂道:就你这条烂命,能有这些已经不错了,别他妈蹬鼻子上脸。
可惜,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祁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却始终没开口说话,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翻身睡了。
而就在他刚要合眼的时候,马厩外传来人的动静,翟子枫瞥了一眼,道:“没事,睡吧,是送信的来换马。”
祁安本来也没想什么,只是总想起来看一眼,可就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送信的是个军队里的,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钢甲——而那副钢甲的式样,祁安到死也不会忘。
那是北疆军营的钢甲,还是他亲自审过的。
他的视线像是粘在了那个送信的小兵身上,甚至还觉得他有点儿眼熟。翟子枫注意到了祁安过于专注的眼神,心念微动,却也什么都没说。
而且今天正赶巧,这来送信的还是个嘴大的,一边牵着马走一边就跟看马的唠起嗑来。?
“我可跟你说,那些个匈奴,就没老实过!”小兵义愤填膺地道,说得唾沫星子直飞,还眉飞色舞,表情不知道有多丰富,“当年我们王爷在的时候才安生了一阵,这下好了!你说说,陛下这不是自毁长城嘛?!”
那看马的老者连连摆手要堵他的嘴:“哎哟喂我的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哎没事儿!”小兵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这会儿肯定又是一场大仗,我出发之前匈奴都开始第一lún_gōng城啦!”
“这么快?!”
“那可不。”
……
祁安迅速捕捉到了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北疆又要打仗了。
☆、北方
那看马的老者连连摆手要堵他的嘴:“哎哟喂我的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哎没事儿!”小兵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这会儿肯定又是一场大仗,我出发之前匈奴都开始第一lún_gōng城啦!”
“这么快?!”
“那可不。”
……
祁安迅速捕捉到了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北疆又要打仗了。
他沉着脸坐了回去,翟子枫察觉到他脸色不对,稍稍凑过去一些问道:“怎么了?”
祁安眼神微闪,淡淡地道了声:“没事。”
他“死”还没多久,尸骨未寒,北境没了主帅,匈奴不趁虚而入那才叫奇怪。好在当年他麾下还有不少优秀的前辈后辈,皇帝杀他的时候也稍微留了点理智,没把他手下的那群大小将军一起办了。
只要朝廷不出岔子,赶紧给委任一个能顶事儿的,按照北境这么多年的老底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翟子枫见他面色y-in沉,也不好再多问,只是留了个心眼儿,心底里默默琢磨着。他早前就怀疑祁安是北方贵胄,如今看来,可能还不是一般的贵胄。人都已经浪迹江湖了,还会对北疆战事如此在意,要么是府邸离战场太近,要么就是跟军队有什么瓜葛。
毕竟大安人都知道,北疆的防御是四境之内最坚固的,那些茹毛饮血的匈奴再怎么凶悍,也凿不穿铜墙铁壁。
不出岔子的话,匈奴人这一次进攻,也是他们错估形势——有一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祁安再没睡着,天一蒙蒙亮就拽着翟子枫北上了。临走之前他还特地找驿站管事儿的借了纸笔,快速写了一封信,外头拿火漆封缄,纸沿儿上细细密密地题了一行小字——“弃文亲启”。
祁安看着信被送出去,拧着的眉头也一直没见展开,翟子枫没看他写了什么,也知道不该多问,但看着祁安这幅神情,还是忍不住上去半开玩笑似的捏了捏他的眉心:“行了,走吧。”
祁安难得没怼他,只嗯了一声,把狗招呼到怀里,骑着马上了官道。
再往北就是顺天府了,越是接近北境,祁安就越是心里不踏实。
如果是在中原和南方的茫茫江湖里,估计没人认得他,可若是到了北境,就很难说会不会凑巧被当年给他当过兵的人给认出来。
其实按道理讲也不大可能,毕竟他现在浑身一副穷酸样,就算有人看他觉得眼熟,也多半不会往北肃王那里想。
只是他自己心里不安稳,所以过了顺天府以后,他还是蒙了面。
一路上翟子枫还是会时不时撩拨他几下,祁安慢慢也就习惯了,只是翟子枫对他的一点一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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