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从桌前一堆干花干草里抬起头,“这是我的房间。”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应予没多想慌张钻进桌子底下。
“你做什么。”
“嘘。”应予屏息凝神藏起自己的身形,等了半晌外面却再无动静。应予扒着窗台悄悄露出双眼睛,看见驻地台阶前刚才参与争斗的人列成一排,姚夏燃正命人杖责飞兼。
应予猛的缩回脑袋,小心脏扑腾乱跳的捂住胸口。若是往常应予无非是惊讶一番后扭脸继续翻书,今天应予心中却莫名生出了几丝正义感。
“不许打!”
字正腔圆的大吼一声应予推开窗户窜出去,雄赳赳气昂昂走向姚夏燃。“他们是护你名声替你出头,你不能伤他们的心!”
姚夏燃把应予逃跑中甩掉的一只鞋扔还给他。“没人找你,你自己倒是憋不住先炸出来了。”眼看装病的事要露馅,应予转身正想溜被姚夏燃拉住,“你说说看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人替我出头。”
站在一群壮汉前面矮了半截的应予隆起并不存在的胸肌,正气外露的挥起胳膊上下比划,“丘三斗他们那群无耻小人造谣说你坏话。”
姚夏燃眼神冷漠,“造了什么谣。”
“他说你不如往日,还说你的颜色……”
“瞎说八道!”应予话没说完被飞兼厉声打断,飞兼一点儿不领应予的情,“将军罚的对。我是早就看那狗东西不顺眼不揍他几拳没法泄火,除此之外没什么弯弯绕绕。”
“就是就是,这小子净胡说。”大家纷纷附和,都嫌弃应予的多管闲事。没想过到头来竟是自己被孤立,应予不服气的抿紧嘴唇。“我应予从不信口胡说。”
应予难得真恼,鞋子往姚夏燃面前一摔准备仔仔细细把事情前因后果讲清楚。可当应予看见姚夏燃身后那辆原本要送走自己的马车,应予忽然就冷静了。
姚夏燃抬起应予的脸,“中气挺足气色也不错,接着往下说。”
应予不敢看姚夏燃,“不说了吧,屋子里呆久了出去透透气,一不小心走的有点累了呢。”
“说。”
应予按住自己的脑门,蹭着姚夏燃缓缓往地上倒,“我头晕,我想不起来了。”
姚夏燃拎起应予快步走上台阶,把应予扔回房间二话不说从外面锁上门窗。应予一个骨碌从地上窜起来用力拍门,“最恨别人锁我!我是伤患!需要用心呵护的伤患!”
“正因为你是一个虚弱的病人,所以我怎么舍得让你在外面吹冷风。看你生龙活虎四处招摇的模样想必医师的药起了大效,这几日药量给你加倍饭你就不用吃了。”
门外姚夏燃脚步声越来越远,应予气的拍桌子挠门跳上床把被子拽的乱七八糟。“不吃就不吃!黑心大猫,本少爷就不该替你出气。谁没受过欺负,憋了气冲自己人发火不算英雄!”
应予摔桌子摔凳子,闹腾半晌累的呼呼大睡。一觉醒来窗外黑透,他点灯坐在桌前捂着空瘪的肚子长吁短叹。这时房门悄没声息的从外面被打开,烛火抖了两抖应予回头看见门缝里整整齐齐露出一排浓眉大眼。
应予又把头扭回来,闷头不吭声。
飞兼打头,七八个壮汉把身形缩的小小的钻进房门,转眼把不大的屋子挤的满满当当。热菜热酒摆到应予面前,他们扎堆蹲到应予身边七嘴八舌说,“生气了?知道你好心替我们出头,可是白天那时机不对。那会儿我们对你说的话不算数的。”
“对对对。”
“没错。”
“哼!”应予把脑袋朝天甩出了个高傲的弧,依旧不吭声。
一群汉子嘿嘿笑着在桌前排排坐好,“与丘三斗交战那晚若不是你冒死给我们解了困,我们肯定早就丢了命。早就想来谢你,但担心将军不高兴这些天我们谁都没敢跟你搭腔。”
应予耳根泛红,椅子上屁股挪了两挪略带羞赧的慢慢扭过头,“……真的感谢我?”
飞兼双眼真诚,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千真万确,是兄弟就干了这碗酒。”
从小没什么朋友的应予头回遇见这样豪爽的邀请。盛情难却,从不沾酒的应予捧起递过来的热酒矜持的抿了一口。
众人拍手叫好,趁着外面有人放哨把憋了多日的夸奖话一股脑倒给应予。“初见之下你细手细脚弱不经风,我们都觉得你不是同道。现在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就说你出神入化揍的丘三斗那拳,恐怕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是被谁揍的。兵器库离禁林不远,丘三斗那胖厮还以为又撞见了禁林里的邪物,屁滚尿流带人跑了。”
应予又抿一口酒,“小事小事。”
“的确是非常了得的拳法。”
应予乐哉哉再抿一口酒,“没有没有。”
……
一来一往间酒过半酣,大家晕晕乎乎从凳子上喝到地上,唯独应予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嘬着酒。
飞兼一行人来找应予一方面是觉得白天对不住他,另一方面其实是因为被丘三斗算计后他们心中的苦闷无处可说。想到伤心处有人还红了眼圈,“什么都好,就是心疼我家将军。”
听见姚夏燃的名字应予立刻拉长了脸,“坏家伙。”
飞兼突然起身抱住应予的腿,“一定要体谅将军,答应我。”
“不要。”
应予刚一拒绝,喝醉的飞兼哼哼唧唧满地打滚。一庞然大物脚边撒欢的模样并不那么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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