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老爷为国效命一辈子,最后却没归故里。他葬在纽约,只有数位亲人出席葬礼。
那天下雪,不一会儿墓碑上垫了层白。立正川双手揣兜里,他站着,直到嘴唇冰凉。
他想,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前尘往事不作数,没爱过的人,失去过的人,也就不作数了。真遗憾。
他想,我和季元现,不要遗憾。
彼时,立家正在美国发展子公司,兄弟俩约定由立正川带队开荒。什么时候公司立足,什么时候回国。
立正川改了国籍,没道理再回国从军从政。立家干脆转型,彻底下海经商了。三年时间,立正川几乎全年无休,别提和谁发展感情。
要说有无追求者,肯定有。男人女人热辣开放,某次立正川出差,恰巧与所住酒店有生意合作。晚上回房时,暗中站一光屁股男人,川爷疲惫不堪的心登时吓飞。
事后才知对方是酒店高管的儿子,前台拿了房卡,特地来献身。
立正川揉揉太阳x,ue,无奈道:对不起,我硬不起来。
这事儿立森笑他两年之久,立正川一本正经答:我说实话,当年差点累趴下,我能硬就不是人。
“所以,今天你没给那小子卖惨,什么也没捞着,灰溜溜地回来了?”
立森合上资料,笑得满脸揶揄。
“季元现挺有意思,嘴硬心软。你只用跟他讲,为了早点回来见面,两次喝到胃出血,三年累出低血糖,五次差点出车祸,八年没有x_i,ng生活。保管拿了护照跟你跑。”
“去你的,我是那种人?”立正川打算回房休息,临走前叮嘱立森,“你也别多嘴,他不用知道这些。”
“哦,情种。大情种。”
立森撇嘴,一挑眉,眼里满是笑意。他喝几口牛n_ai,又叫住立正川,“那你跟他说结婚的事情没。”
川爷面色微僵,似戳到痛处。他不想回答,却架不住立森灼灼眼神。
立正川靠着门框,双臂环抱,点头道:“说了。”
“他没答应?”
“也不是——”
立正川斟酌词句,思考怎能将“他没拒绝我,也没答应我”这件蠢事讲得委婉动听。半响,没结果。
他只好实话实说:“季元现给我随口背了段般若心经,还挺溜的。”
立森:“什么意思。”
“他说他修佛呢,不能破戒。”立正川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单手握拳置于唇前,脑子里闪过季元现严肃又可爱的表情。
“然后他双手合十,对我说施主,阿弥陀佛。”
真你妈夭寿了。
立森连连失笑:“就冲你前男友这态度,完了,你凉了。”
“没凉,哪儿能啊。全世界都凉了,我跟他也不会。情有可原嘛,分开八年,忽然前男友出现在你面前,告诉你要和你结婚。换你,你信?疯了差不多。”
立正川耸肩,毫不在意。他是志在必得。转头关门时,立正川伸脖子对他哥提醒,“还有,注意措辞。什么前男友,那是我爱人,未来老公。”
临走不忘管顿狗粮,立森十分没脾气。他无奈挥手,“行了,赶紧滚犊子!”
待立正川消失,立森收敛笑意。他桌上放着全家福,小小的立正川紧紧抱着立森脖子。他伸手拿过,缓缓用指腹摩擦。
当年那么小一人,也真是说长大就长大。
高三毕业,立森机场送别立正川时,说过一些话,令立正川感触颇深——你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变得自强且独立,谁也不会对你指手画脚。传家的事不牢你c,ao心,有我。
正川,等你拥有真正爱一个人的能力时,我会助你。
当大哥真累,立森关掉台灯,任窗外月光铺洒。他手中水杯有余温,心想,不过只宠一个弟弟,倒还吃得消。
立正川强势回归,s市太子圈内即刻刮起狂风劲浪。饶是季元现低调到开大众,也没躲过朋友的狂轰滥炸。什么“你前男友回来了,有啥想法。”、“你们会不会复合,不复合我上了!”、“现哥,分手还是朋友吧。我们家跟他有个生意,帮忙说句好话?”
诸如此类,品种繁多。季元现望着那些凭空长出的“朋友”,满脑门官司。我他妈跟你熟吗,这又是什么傻逼,那又是什么蠢货。
直到某天,立正川忽然出现在环保局办公楼下,季元现吓得愣是给自己加了个班。
没多久,他从秦羽那里得知——秦掮客为了给艺术展扩充排面、增加场地,转头把季元现卖了。
“谁让那地儿姓立呢,啊。我哪儿知道他家什么时候买的呀,兄弟。”
“两百万嘛,啊。钱少?嚯,钱少不是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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