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一路入殿,只见皇后已高坐后位,身着游龙飞凤的明黄长袍,分明已近在咫尺,却仿佛隔山跨海般遥远。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无殇收回目光,接着便是挑不出一分错处的一礼,平声道:“不知皇后娘娘召见臣妾所为何事?”
皇后慢慢地抚着指甲,声音却是无比的陌生高远:“殇妃,你我本是故人,是以之前满宫流言蜚语,本宫都未曾深究。不想你竟有虎狼之心,向皇上唯一的子嗣动手!”说毕,那明黄长袍下的素手在扶手上陡然一拍,煌煌之威溢满整个天微,断声道:“殇妃谋害皇子,罪大恶极,给本宫拿下!”
无殇本是无惧无畏,但此时猛听到“谋害皇子”四个字,竟是脑中一阵眩晕,颤声道:“皇子……皇子殿下怎么了!?”
“这该问你殇妃才是。昨日与你见过之后我儿便昏迷不醒,不是你所谋害,又是如何?还不拿下!”皇后娘娘冷笑一声。
无殇身形一闪,早逼退了两个上来拿人的太监,怒道:“皇后娘娘要拿人,至少要有个凭据!”
“凭据?”皇后娘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此谋害皇嗣之事,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要一一严审!不过,殇妃位份最高,倒是可以最后受审!”说毕,便道:“先将那刁奴拖出来,重责一百杖,看他招是不招!”
无殇心下一寒,急转身时,却见数个太监蜂拥而入,横扯竖拽拖着一人——正是忠叔!
“忠叔!”无殇直如心头被戳了一刀,那铺天盖地的怒意瞬间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怒视皇后道:“宇文淑华,忠叔与皇上是何关系,你莫非不知?你疯了不成?!”
“疯了?”皇后冷笑一声:“不过一个得宠的老奴而已!就算是你殇妃,既然敢对皇嗣动手,那就要做好死的准备!还不打!”
那太监应了一声,粗黑的刑杖“噗”地一声便落在忠叔身上,忠叔却也知道此时到了生死时刻,惨叫一声,便喝道:“无殇公子,走!”
“住手!”无殇但觉那一杖如打在自己身上,不禁身形都颤了颤,心头瞬间冷如冰封,沉声道:“皇后娘娘,不用审了,事情是我做的!”
“无殇公子!”忠叔登时拼死挣扎起来,叫道:“老奴死不足惜,公子……”一语未完,早被周围太监堵了嘴,再发不出一声。
“还是殇妃识大体,自己做的孽,自己早早认了,也免得他人陪你受这皮r_ou_之苦。”皇后仍是慢慢地说话,绝美的眼里尽是冷漠:“既然认了,便画押吧,看在是旧日相识,本宫会留你一个全尸。”
早有太监捧着供状自高高的阶上走下,无殇接了那宣墨铺陈的纸张,一行行写着的冠冕堂皇,直至最后只差一个手印的空空位置,忽然抬头,深深地看着皇后,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这个押无殇可以画。但是,请您答我最后一个问题。”边说着,便将腰间青石吊坠取下,轻轻拂过,而后单手举在身侧。
即使相隔甚远,皇后却可以看到那握剑都稳如泰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那手心处是一个编织粗糙的吊坠,非金非玉,只是一块普通而常见的路边青石,被手编的绯绳包了边,那绳似乎因为时间颇久,已褪了不少颜色。
“皇后娘娘,您可认得此物?”无殇的声音自大殿中心传来,那声音颤抖中带着小心翼翼,似是怕惊碎了什么。
皇后忽然有一瞬间的恐惧。那煌煌威严的身躯不自觉地向后微微缩紧,靠在了椅背上。后背上传来后位宝座的冰冷温度,皇后陡然清醒,沉凝,冷然道:“你不过皇上身边一妾侍,有什么资格向本宫提问。”
“这是皇上当年做太子时所赐,皇上曾言持此物可免一死。皇后娘娘当时也在场,莫非忘了?”无殇深吸一口气,仿佛勉力控制着什么。
知晓了来历,皇后徐徐长舒一口气,恢复了那种端然高贵,冷漠道:“本宫当然记得!不过你若想藉此免去谋害皇子大罪,无异于痴人说梦!”
“好!很好!皇后!皇后!”无殇低低重复着,声音不大却冷如凛冬,突然,那立在大殿内的人影便动了!
皇后眼前一花,无殇人已到了围着忠叔的几个太监面前,那几个太监原也是身强力壮,此时狂吼一声,便欲挟持忠叔。无殇那容他们动手,长剑疾出,一圈横扫,四个太监登时身首异处!还剩的两人,皆是惊叫一声便欲转身逃跑。未跑出三步,身后寒光一闪,两人低头时候,一柄长剑已自背后穿出,将二人穿成一串。
无殇素来温驯,便是上次受罚也是低眉顺眼,皇后等人谁也未料到他竟如此杀伐果断,不但抢先出手,而且出手便是六条人命!
“来人啊!殇妃行刺本宫!拿下!快拿下!!”皇后娘娘的尖叫声此时方响彻天微大殿。
无殇一矮身,已将忠叔背负在背,一手仗剑,向殿外闯去。此时殿上侍卫太监也顾不得再伪装,纷纷拎出武器,向无殇涌来!
无殇长啸一声,剑光如虹,转瞬间便又放倒两人。无奈殿外数百侍卫此时纷纷涌入,更有不明身份的高手混杂其中,一个个悍不畏死,拼命向无殇进攻。
无殇对那疯狂的进攻如若无睹,身影飘忽,一进一退之间,总能找到空隙躲过漫天刀兵,却又能一剑毙敌!混乱的砍杀中,不但未能伤到无殇,反而又有数名侍卫伤在无殇剑下,且无殇又向天微宫大殿之门逼近了几许。
“杀!杀那个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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