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畏唱得虽然大声,语调里却带着掩耳盗铃式的徒劳,抑扬顿挫的说唱生生被他唱成街边买头痛药的叫卖。
“公公他偏头痛,公公他偏头痛……”
歌声里是明明白白的“谁来救救我”,姜火不忍卒听,痛苦地低下头去。
谢婉转身用眼神示意工作人员到场,编导跑来和她谈了话,她抬手理了理卷发,微微点头。
何畏的歌声实在评无可评,谢婉发表了一番曲线救国式的简短评价,让队友好好帮助有困难的选手。
姜火在后面点头如啄米。
谢婉脸上化开笑容,“今天的课程到这儿,祝你们好运,明天见!”
掌声雷动,谢婉转身离开。
原本紧绷着的兴奋感淡去,练习室里气氛稍稍活络。
何畏周身还凝着低气压,眉宇间的愁,浓得能掐出500ml水。柴原起身走向他,“何畏……”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来者板着脸,摘下帽子环视一圈,小幅度地鞠了个躬。
“大家好,我是彭乐,你们的编舞老师。时间不多,我们现在开始。”
柴原默默缩回手,领着队伍到大厅中央。前奏响起时,他用余光瞥见何畏视死如归地咽了口唾沫。
熟悉的旋律响起,何畏手忙脚乱完成第一小节,走位时和队友一撞,趔趄着向后窜。队友目露惊恐,耸着肩膀堪堪避开,柴原面前的彭乐倏地把眉头一皱。
伴奏已经推向副歌,何畏像躲地雷似的绕过队友,一边左伸胳膊右探腿,僵硬生疏地边唱边跳,柴原在一旁忍受着他丧失了灵魂的念唱,走位时和姜火换了个位置。
到了b段,对动作不甚了解的何畏彻底像突发脑血栓,表情僵硬脚下慌乱,几位队友越跳脸上越是悲壮——彭乐站在面前,黑脸足有锅底那么厚。
ending pose出现时,何畏总算把握住节拍,完成定格。
糟了。
真是糟透了。
队友们不敢吭气,何畏的心理建设还没做全,彭乐已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走过来,y-in沉的目光锁在何畏身上。
“何畏。”
何畏不敢与他对视,仰着脖子,“到!”
彭乐抬起帽檐,理了理头发又戴上,“舞蹈动作用心记了吗?”
“用心记了!”
“那怎么跳成这样?”
何畏稍稍抬高声音,“后面还没来得及练习。”
彭乐把眉头一皱,“别人怎么来得及?”
何畏低声,“我底子不好。”
“什么?”彭乐没听清,走近一些,柴原清清嗓,“他说他舞蹈基础薄弱。”
彭乐装作听不见,“你早上几点来的?”
“六点。”
“最早的几点?”
底下练习生们开始彼此询问,从角落里飘出一句无关痛痒的“五点”来。六点十多分来的姜火默默调整了站姿,装出一副乖巧样。
彭乐目光锁在何畏面上,“你想出道吗?”
何畏紧咬下颌,轻轻点头。
“你这样,”彭乐上下打量何畏,像打量一只嶙峋瘦骨哀哀叫唤的落水猫,“怎么出道?”
第5章
午休期间,工作人员争分夺秒跑出去吃饭,何畏抱着腿坐在墙角,姜火站在边上苦口婆心地劝。
“你长得那么好看,跑调走音嗓子哑气息不稳肢体僵硬四肢不调踩不准节拍,动作拖沓……那老师还说你什么来着?”姜火想了想,“哦,还有音域窄。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啊。你长得好看,颜值即正义你懂不懂?”
何畏给了他一记荡气回肠的白眼。
姜火摸摸脑袋,“光坐地上唉声叹气也无济于事啊,你往好处想想,梁山第一把交椅是个黑矮子,孙猴子是只阉猴,东方不败神功大成前挥刀自宫,你和他们比比,这些挫折算得了什么?”
“我想出道。”
姜火一拍何畏的脑袋,“你票选人气这么高,还怕不能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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