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冷得瑟瑟发抖,却没有言语。
殷九渊一把扯住云想衣的头发,将他的脸拉过来。
他满脸都是泪。
殷九渊暴怒,失了态地大吼:“你不是说要亲手杀了他吗?我刚刚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不动手?你舍不得他?你终究还是舍不得他吗?”
云想衣的眼中没有丝毫表情,流着泪的漠然。嘴唇上是月光的颜色,透明的苍白,在夜色里谢了烟花。
“你哭什么呢?你说过你不在乎他、你谁也不会在乎的,不是吗?”冰冷的鬼面之下,殷九渊的眼神渐渐地扭曲。
云想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风把沙子吹到眼睛里了,好痛……”这么呢喃着,象是眠在梦里茫然的呓语,他用手捂住了脸,“眼睛好痛……”
殷九渊握着拳头、僵立良久,沉闷地一声咆哮,听不见是什么意思,强硬地将云想衣拖到自己的营帐中,摔在榻上。
云想衣软软地伏着,也不动,嘴角边扯开一个枯涩的微笑:“你又想折腾什么呢?”
殷九渊摘下了面具,额头上墨黑的黥记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突兀而狰狞。他从袖中拿出一方紫铜的印章,扔到燃烧的炉火中去。他回过来望着云想衣,炉火在他的眼中映成一片y-in霾的烟雾:“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对你的心绝对不下过非焰,而你却从来不曾为我掉过一滴泪。”他似乎什么都不顾了,大声地吼了出来,“你骗我、害我,我认了,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想着或许你会为我心软也不定,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我竟这么蠢。”
云想衣象是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向后退缩,殷九渊粗暴地扯住了他。云想衣扬手,甩了殷九渊一记耳光:“滚开!”
殷九渊恨得欲狂,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一把将云想衣压倒,“嘶啦”一声,扯破他的上衣,用腰带将他缚住。用钳子将烧得通红的紫铜印章夹起。
“不要不要——”云想衣嘶哑地叫喊,困兽一般无助地扑腾着。
“那上面有我的名字呢,想衣。”殷九渊贴在云想衣的耳边说着,他的声音微微地发着颤,“把它留在你的身上,就算你心里没有我也会记住的。”
印章被按在了云想衣的胸口上。肌r_ou_焦烂的味道在空气里漫开,云想衣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伸不出手,恍惚的时候,胸口疼得裂开了。
印章“当啷”掉在地上。云想衣象绷断的弦,软倒下去。长长的头发拂过殷九渊的膝头,宛如流水一般柔软的声音。殷九渊抱住了他,俯下身,在他的心口那里落下一个吻。
舌头都被烫伤了。
卷九 花未减 一字心上秋
枯木上鹄鸟惊起,兀然一声怪叫,扑腾着翅膀飞上半空。大漠黄沙乱卷,铁蹄纷踏如雷,戈壁外斜阳西去,黄昏的影子掠过战士的剑刃,带着苍茫的血色。
前锋的骑兵在峡谷前面勒住了马。德明帝从车辇中下来,仰首望着高耸的峰谷,鹄鸟从他的眼前掠过,隐没在山崖的y-in影里面。
“这里便是叠谷关了。”尉迟复驱马上来,感叹了一声,“与景朝对峙了数十年,我大军的铁蹄竟未踏过叠谷关一步。”
德明帝微微皱眉:“此处乃天堑险地,景朝以此为据,屡拒我军于关外,今日到得此地,还需得小心为是。”
尉迟复洪声大笑:“过了叠谷关,景氏便无险可守,关内之地皆为沃野平原,放眼过去将是我大封朝的天下,皇上过虑了。”
德明帝脸色颇有些踌躇,转向殷九渊,以目询意。
殷九渊目中隐有深沉之意,慢慢地开口:“叠谷关通道狭窄,两侧峭壁如刀削,只可守不可攻,设或敌方在谷中埋伏,冒入则必死无疑。皇上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以殷某之见,不若绕过西宁山……”
“殷将军真爱说笑。”赵宣接口道,“以八万大军的行程,绕过西宁山少说半月,赵宣不是领兵之人,亦闻得兵贵神速之说。目下景军在外做主的人是黎常,他是景非焰一手提拔的心腹,还由得我们使唤。待到燕都朝中的大臣们琢磨透了,干脆废了昭帝、另立新君,那我们手中的棋子就一文不值了。”
殷九渊淡淡地扫了赵宣一眼:“赵公公急甚?殷某不过了给皇上提个声,叠谷关是西宁山唯一的过道,除此无路可走,总归还是请皇上定夺。”
“好了。”德明帝一摆手,略一沉吟,“赵宣所言不差,绕道之举似乎不妥,不说别的,单粮草一项便吃紧了。有景非焰在朕手中,料想黎常投鼠忌器,也不敢耍诈。如此罢,令人先行,探个虚实。”
殷九渊打了个手势,左右的骑兵拨马进了峡谷。众军在谷口严命以待,风沙卷着战帜猎猎作响,铁甲的战马不耐地刨起了蹄子。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峡谷的那一边传来了三声短促而响亮的号角声。德明帝捋须微笑:“无妨,传令三军进发。”目光一闪,复对殷九渊温声道,“还是请将军在前面开道吧。”
殷九渊不动声色:“臣是旧路重游了,自然要领个道。”话语一顿,对德明帝一欠身,“请皇上恩准臣押着景非焰前行,若有变故,好推他上前阵应对。”
德明帝犹豫了一下。
赵宣附上前去与德明帝耳语:“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殷九渊是臣保举的,这次为我大封朝立下赫赫功劳,臣以命作保,此人断无贰心。列兵阵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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