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若当真逃得了也好……”萧仲玄闻言脸色大变,却并未动怒,只是默然;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他对我根本无情,我对他却已用了五年的情……你适才说世间惟跪我一人,我在这世间也只对他动过真,又怎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抛开这一切?若真的如此容易因爱生恨,那也不是真爱了;如果我能恨他,他伤我那日我便已经杀了他。”
“可是王爷,萧僚哥在朝中被人戏称为‘活圣旨’,他每逢外出所言就必是圣上之意;圣上派他前来,未必没有藉机观察军中人心之意,此时硬从他手中夺人成功与否暂且不提,王爷日后又当如何面对圣上?”
花飞宇一句话正问在难以取舍的关键之处,萧僚哥的突然到来的确是他始料不及的。萧仲玄愣了一愣,仍是决断道:“此时救人要紧,如果日后圣上当真怪罪下来或是从此不再信任于我,我也无话可说,自有这一条命证明我对圣上及大辽之心。”
“仲玄,你这可谓是玉石俱焚之策,得不偿失……”萧仲玄正说着,却有一人突然掀幕而入。“展昭此际如此无情,你还要去救他吗?”
“耶律宣景,滚出去。”萧仲玄抬起头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只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耶律宣景知他若非不欲横生事端,引起萧僚哥的注意,早已冲上来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只是暗自苦笑,对花飞宇道:“你去吧,我自会劝他不要冲动行事。”
“……是……”花飞宇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即转身退出!不管怎样,能拦住王爷的也只有他了。
“萧僚哥是圣上身边之人,惟忠君一人,这此年来,你也知道凡‘违旨抗命’或‘图谋不轨’,落在他的手中是何下场!你身为三军统帅,若在此时突生变故,必定会导致军心不稳。进而影响整个战局,你当真要为一己私情成为大辽的罪人么?”
耶律宣景步步靠向萧仲玄,直至两人可以感受到对方鼻息的温热,看着他一双幽黑的眼由寒冰转为炽烈,因受伤而欠了些血色的薄唇缓缓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好一会儿,才见他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咬牙开口:“你要怎样方肯助我一臂之力?”
“我要什么仲玄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我也知道世上惟有人心是强求不得的,因此我不会逼你许我什么,只要你一次的心甘情愿。”耶律宣景抬手轻轻抚过萧仲玄的唇邪邪答道。心中却暗笑自己其实也同他一般痴傻,心口上方的剑伤还在隐隐作痛,放他不顾却是万万不能。
第十四章
不晓得这样站了多久,只知道身体僵了,无法抵挡的寒气层层渗入肌肤骨筛,直冷透了整颗心,萧仲玄移开了视线,低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出尔反尔呢?”
“此时除了我你还能相信何人?就只有花飞宇对你忠心不二,他手中又可有足够的权力能帮你对付萧僚哥?”
耶律宣景一句话,问得萧仲玄再也答不出话来,冷不防一阵儿风卷入帐中,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他已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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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够了,不要再耗损内力了……”
白玉堂再看不得面前之人苍白如雪的面容,又一次喊了出来,却奈何双腕被两条铁链拴住锁在坚硬如石的岩壁上,无论如何也闪避不开那人扭住他的脉门送入的阵阵暖意。
那日猫儿被花飞宇强行带走,几个时辰后又被辽兵押回,身上的衣服分明换了,却沾了新血。听那些辽人口口声声道他“行刺王爷”。不问也知他必是和那萧仲玄发生了冲突。
这冰狱之内不见天日,时辰难辨,他们根本不知自己究竟已在此过了几天,只觉度日如年,y-in气彻骨。阵阵无形的寒意仿佛具有生命似的自骨缝间渗入,深达脊髓,在体内迅速蔓延,犹如毒虫。侵蚀着四肢百骸,直欲将全身的血液凝固起来,同时却又有一股奇热发自丹田,在全身的经脉之间乱撞,又似焚身熔骨一般!
“不行,你忘了当日自己说了些什么?不管是人间还是地狱都要跟着你莫非此话只对你一人作数?”
展昭边说边强行压制住白玉堂的身躯将内力导入。起初他并未发觉这冰狱的独特狠毒之处,直到约莫两三个时辰,玉堂再也压抑不住翻涌逆流的气血,吐出一口鲜血来,他才惊觉不对。
幸好当日辽兵将他押回之后直接锁入牢内,并未替他上链,如此一来他至少可以隔几个时辰便将自己的内力分出一部分给他,让两人一起坚持下去。
“臭猫你——你非要在这时趁火打劫,踩在白爷爷头上翻旧帐把所有的都讨回来么?”
展昭乌黑的散发轻轻拂过白玉堂颊边,他的目光随之移到他的右肩,从绷带下渗出衣衫外的血已经干涸了,变成暗红色。鼻端嗅到的淡淡腥味,让他无法完全定下心神。死,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人们在世上总有各种各样的眷恋;一旦有了放不下的东西,谁又能真正坦然?他本自认是个顶天立地、生死无惧的大丈夫,可是现在,离死亡已是近在咫尺,明知他在用自己的x_i,ng命维持他的生命,他却真的进退两难——坚持或放弃,此时他无论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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