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比他记忆里的……要好上很多。
齐木白先向坐在洞口警惕危险的几人轻轻颔首,每一个伤者的脸他都认真地打量了一遍,依次与有些模糊的印象对上号,再重新记在心里,最后,才在睡在靠里靠墙的一张毯子上的武士身边停住脚步。
才刚刚俯身,原本紧闭着的武士眼睑忽然颤动了起来,就像是清晰地察觉到他来到了身边一般,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吟,竟是挣扎着抬起了眼皮,展露出浑浊而又无神的眼球。
“我们……损失惨重。”
从夹了痰的嗓子里吐出的话音,就像是生了厚厚一层铁锈还要艰难转动的机械发出的刺耳声响,他的胸膛也像是不断鼓起的风箱,喘一口气,都要费极大的力气:“尖兵队,五十四人,包括自愿留下的他队人员,共有四十一人战死,八人重伤……”
断断续续地报告完现下的糟糕情况,武士深深地呼了口气,又因为这一下牵动了被刀扎在胸口的伤势身体不由得颤动。但是,当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转动眼球,注视着单膝跪下的少年时,他的面上似是笼上了一层相当柔和的气质。
“高杉大人,我——咳、咳咳,很高兴,你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我也很高兴还能活着再见到你们。不过,武藤先生,”齐木白放在膝上的左手暗自攥紧,嘴里却是格外轻松的语气,“汇报就好好汇报,你能不能别给我立奇怪的flag?顺口也给你自己也立了一个啊。”
老是喜欢在战前战后立各式死亡flag的武藤君——是的,这位从人设到长相都很路人的中年大叔,就是高杉白找来的任劳任怨的副手。
“错了错了,让大叔我教教你,活着回家吃到老婆做的爱心便当——这才是flag。”这时候忽然精神起来的武藤先生说,甚至还眨了一下眼,“好了,我选择把这句话留到这个时候说,时间刚刚好。”
齐木白:“……您开心就好。”
看武藤先生现在的样子,他确实挺开心的,原本灰败的脸都在闪闪发光——那是从洞外斜斜透进来的阳光。
不过,即使用着调侃的语气也无法抹去心中皆是沉重的事实。
过了许久,武士喘匀了气。
“幸不辱命,我们的任务、咳,已经……完成了。”
“嗯,多亏了你们……成功了。”
又沉默了一阵。
不知何时起,他们的身边已经默默地围上了人。齐木白的姿势也从单膝变成了双膝倚靠地面,深深地弯下腰,他将昔日副手的手掌抓在手里,顺势从耳旁垂下的发丝也挡住了他的脸。
“过去的我,实在是太狂妄了。”
齐木白,他用高杉白的身份说道。
狂妄,背负了这么多人的信任,却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那时的高杉白太年轻,好不容易克服心理因素“学”会了杀人,他要在混乱的世界自保,也要为守护自己珍视的事物而战——直到这里都是正确的,错就错在,从和平的现代社会带来的天真显然不能够用在这里。
高杉白出生自武士家族。
那时,已经转世过几次的他意识到了“诅咒”的存在,正处于不知未来的迷茫期。他对成为武士没什么兴趣,或者说,那个时期对任何事都提不上心,活在不安之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晓。
哦,能让他有点兴趣的,就只有那一世的弟弟了。
高杉晋助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孩子,不喜家族的束缚和教育,面上老是端着,逗起来很好玩儿——咳,再用高杉白的话来说,就是早熟,但是又没成熟到能够找到前进方向的小鬼头,小时候的属性还是傲娇,并且,在迷茫的这一方面,跟他的状态十分相像。
于是,不知哪一天,弟弟不吭不响地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从武馆退学,自己跑到山里的小私塾就此长住不回了。高杉白一瞧,这个家里唯一像个正常人的弟弟跑了,也不迷茫了,很好很好,他得去观察一下,也收拾了包裹愉快地跟了过去。
原本确实只是想看一看,驯服他那个骨子里相当傲的弟弟的老师是何人物,没想到,高杉白跟过去后才发现,那位老师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吉田松阳,来历不明的男人,悄悄地在这偏远的山里开了一间私塾,收了一群小屁孩做弟子。男人讲课的声音总是轻柔的,嘴角带着笑,可如果就这样以为他本性也很温柔的话就是大错特错——吉田松阳几乎不生气,但要是惹到了他……下场很凄惨。
他教他们识字,教他们剑术,还教了他们一些无法流于表面的东西。一视同仁,连带着只能算是免费蹭课的高杉白也算上了。
一把剑,大抵是才从铁匠的铁锤下锻出来的货,手指轻轻地触上去,似乎还能感受到蕴藏在剑身中央的滚烫的温度,就这样没有提醒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给我的?”
“我的剑送给了银时,除了这个以外,也没有其他适合你用的剑了。来,收下吧。”
“可是,我并不打算学……”
“——是吗?”
这么一回忆,高杉白其实不记得那时吉田松阳是什么表情了,仅有的印象只有男人的眼睛,看似平静得毫无波澜,却又像是一派无尽的深渊。
忽然间有种感觉,这个男人的经历有着难以想象的浩瀚,他什么都知晓,他洞察人心,并且——他的生命无比漫长。
“你的眼神并不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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