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守卫松了口气,伸头后仰对自己的同伴比了个“没有异样”的手势。守在门口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同伴飞快地做了个手势后人便又消失在了拐角处,不由心想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可真是会来事。头一个守卫放下枪,走到那扇窗户旁边。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整栋五层建筑的二楼,窗户底下是一片树林,下方并没有阳台,所以他不疑有他,直接走过去关窗。拉了一下窗后,这名守卫发现窗户竟然拉不动,再仔细看去才发现铝合金窗的滑轨上卡了一截粗粗的树枝。
这东西是从哪儿吹过来的?守卫想着,用手指将那截树枝抠出来,打算将其丢弃。等一等,东西到了手里以后他忽然觉察出了不对。寻常树枝断裂不是因为自然生长因素就是被风吹折,不管是哪一种,总之断口绝无可能是这样整齐的一截,他摸着那截硬茬,触手所及是一片平齐,这不像是被自然力所折断,反而更像是被人为削断的。这名守卫心生戒备,重新端起枪,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猛然探出身,枪口朝下看去。
底下是一片葱翠的林木,山风吹过,树叶晃动,发出如同海潮起伏的声响,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守卫想着,正要缩回脑袋,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脖子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口从天而降的绳圈猛然套住了他的脖子,跟着有人往外技巧性地一扯,这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就整个人被拉出了窗户。由于重力的影响,守卫整个人被悬吊在了空中,他拼命挣扎着,连手里的轻机枪掉了都顾不上,底下有条身影一闪而过,飞快地接走了他手里的枪,然后一个翻身跳进了某扇窗户。那个守卫只是挣扎了一会便不再动弹,整个人垂直悬挂在外头,随着风过轻轻晃动,如同一面古怪的旗帜。卓阳检查了下才抢来的枪背在身后,然后将这人的身体接进二楼的窗户内,剥去衣服后锁在了这个公厕的杂物间内,外头还套了层塑料袋。他个子高,守卫身上这衣服穿得不是太合身,但是有比没好。窗外忽然传来了亮光,那是宋荣建发来的消息,第二个守卫也上了圈套。很快,第二具尸体也被送了过来,紧跟着张昌盛一个咕噜也从外头翻了进来。
这位老前辈膂力过人,刚刚和宋荣建配合,两人借助轻身功夫的能耐,攀附在上层一处落水管道旁,连用绳结绞杀两人,现下只是微微喘气而已。窗户上的信号继续传送,是用了古老的镖师们惯用的灯语,表示四处没有异样。除了春典,镖师们外出走镖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暗语体系,比较多用的就是灯语,或用镖灯,或是事急从权的时候使用火把,多是按照一套诗歌韵律来进行传达,跟莫尔斯密码有异曲同工之妙。卓阳让宋荣建换了另一身衣服,两人飞快地潜回三楼,顶了那两个守卫的班。
根据百里旬所说,这整个基地都被一个巨大的监控室所控制,每一个探头都在向监控中心发回源源不断的情报,不过比较好的一点是谭天的人手有限,并没有安排太多的人在监控中枢,所以看监控的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他们会出现在这个角落,恐怕连谭天也想不到。
一想到谭天这个名字,卓阳就不由得皱起眉头。当初跟这个疯子的一战打得他精疲力尽,险些就丢了性命,时至今日,他想到这个男人,仍是隐隐有些不快。不是不快于自己没把握打赢对手,而是不快于和这个男人相遇、相斗本身。
纵使百里旬说卓阳是历任潜龙中心智最坚定的一任队长,卓阳自己心里很清楚当时他差一点点就迷失了自我。潜龙所从事的工作并不总是正确的,或者该说,很多时候从道义上来讲它就是不正确的,就像是如果杀一个无辜的人能够救一百一千个人,那么究竟该不该杀这个人这种无解的难题一样,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做出这种选择,因为人数有差别,人命却永远就是人命,而潜龙就像是行走在高空钢丝上的那个人,每一步都要做出类似的选择。有些人不用选择,甚至如果这些事情曝光,他们铁定会破口大骂这些作出选择的人丧心病狂,但是当你不选择就必须要死更多人的时候,便总要有人来承担起这种罪责。卓阳对谭天的忌惮就来源于,这个疯子似乎总能把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给引出来,跟这样的人为伍或许反而是轻松的,然而跟这样的人对着干,考验的就不仅仅是能力了。
卓阳和宋荣建回到了刚才那两名守卫站岗的门口,探头的独眼正好扫射过来,两人持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探头扫描过去后,卓阳一枪打烂了门锁,推门进去。里头是间类似工具间的地方,有三个人正在一边看图纸一边聊着什么,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由得看向门口,其中一个人上前一步说:“干什么?”下一瞬便噤了声,因为被卓阳一枪顶在了脑门上。张昌盛趁人不备也溜了进来,留下宋荣建在门口站岗放哨。
“你们是干什么的?想要什么?”三人中两人比较年轻,另有一名穿着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的老者,虽然这时候被人挟持了,老人看起来倒也不是很慌张。
卓阳让张昌盛去翻找东西,自己端着枪,牢牢顶着其中一人的脑壳。
“找不着。”张昌盛说,“得问问他们把东西藏在哪里。”
那名老者说:“你们想要什么?如果你们把我两个学生放了,我可以拿给你们。”
“这里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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