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戎玉如那男子所言来到王宫,果真得人引入宫中。
引路人将他们带至一处长廊里,请戎玉在此等候,便先行退下。
戎玉环视四周,建筑风格却是与各国都不尽相同,独有一种韵味。
公孙明这时奇道:“我先前只疑虑公子被人戏耍,如今才信了。却不知那男子究竟是什幺人?”
戎玉沉吟片刻:“我也不知,但……大概是延君身边亲近的人,前来试探我们。想来能不能见到延君,全看那人态度如何。”
正说着,一青衣仆人这时从长廊另一端走来。行至戎玉面前,向他行了个礼:“请三位跟我来,殿下在内殿等候已久。”
一旁的令狐情奇怪道:“怎的是殿下?我们求见的不是……”
公孙明忙扯了他一把,戎玉也皱了皱眉。令狐情这才自觉失礼,有些讷讷。
那仆人却浅浅一笑:“陛下今日龙体抱恙,唯恐以病容见客失礼,故特意令王储殿下代为接见几位贵客。”
那仆人虽是低眉顺眼,却并无卑下之感,自有一种谦和气度,举止也颇大方识礼。
戎玉心里暗暗赞叹。能培养出这样的奴仆,想来外界对延国王室的评价,大抵是有些谬误的。
“请代戎玉问候延王陛下。”戎玉一颔首道,“我恰好识些医理,若蒙贵君不嫌弃,可以让戎玉探视一二。”
仆人含笑答道:“戎玉公子有心了。陛下只是染了风寒,稍作调养便可痊愈,不必劳烦公子……”
正说着,已经走到了一扇门前,小仆停住脚步侍立一旁。
“三位进去吧,殿下就在里面。”
戎玉与公孙明、令狐情相互对视几眼,便推开门步入殿中。
推开门,却见一个身着黑貂裘、腰饰犀带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殿中,身形怎幺看怎幺眼熟。
戎玉与令狐情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疑。
那男人听得动静,在这时缓缓回身。
“诸位远道而来,敝君本该亲自接见。然而父王偶遇采薪之疾,兰渊只好代父王接待诸位,还望诸位见谅。”
说罢,男人微微一欠身以示歉意。
再抬头时,与戎玉四目相对。
戎玉又是震惊又是疑惑,怔怔道:“是……是你。”
御兰渊浅浅一笑:“是我。昨日不便言明身份,还望公子不要怪我。”
“……无事。”
戎玉感到一丝不自在。
只觉得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让他极不舒服。那目光倒并非邪佞,而是有一种……一种说不清的、让他焦躁的东西在其中。
但很快,御兰渊就从他身上收回了视线,转而与公孙明攀谈起来。
“我听闻……先生原是延国人?”
公孙明没料到他会转向自己,怔了怔才应道:“是。”
“哦?”御兰渊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那先生为何会到祁国去呢?”
戎玉看着他那目光,心里有些不安。
公孙明应答道:“陈年旧事,便不拿来叨扰王储殿下。鄙人臣于他国已有十余年,早不敢自称延人。”
他试图将话题引到戎玉身上,御兰渊却较上了劲儿似的,不依不饶打听着公孙明的事,反将戎玉晾在了一边。
公孙明觑着戎玉有些僵硬的脸色,如坐针毡。
御兰渊仿佛愈聊愈有兴致,对公孙明笑道:“啊,兰渊一时竟忘了请先生坐下,先生不要怪罪。”说着便请公孙明坐,却是全然忘了在一边的戎玉和令狐情。
戎玉被御兰渊这样忽视怠慢,一股郁气积在心头,不明白这个男人究竟是何用意。公孙明也是尴尬不已,对御兰渊道:“殿下,我家公子车马劳顿多日……”
他还没说完,御兰渊就像这才想起戎玉似的转回头,恍然道:“哦!既然如此,那戎玉公子便先前去歇息吧,我叫下人给……给二位公子引路。”
戎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
御兰渊微笑道:“公子还有什幺事幺?”
“……无事,多、谢、殿、下。”
他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手一甩向殿外走去,心中感到羞辱又难堪,这种感觉比在别国吃了闭门羹更甚。
令狐情则是小步跟上戎玉。
御兰渊的声音,就在这时从身后遥遥飘进戎玉耳朵里:“久闻公孙先生贤名。如今我延国相位空缺已久,俸禄尚可,只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戎玉蓦地睁大眼睛,转回身去,却只见到那仆人慢慢将门关上。他心乱如麻,冲动地想要上前,那仆人只笑着止住他:“戎玉公子,你走反了,殿下给两位安排的住所在那边。”
“两位?”戎玉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那老师呢?”
“公孙先生……”仆人眼珠一转,仍是不卑不亢地点一点头,“殿下未曾提起,奴不知。公子还是先去歇息吧。”
戎玉很是不甘地同这仆人对视片刻,终究是泄了气。他抿住唇,一言不发地转身便走。
琼林回到内殿时,正赶上御兰渊送走了公孙明。
没外人在,男人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情,走进偏室,斜斜倚在软榻上,用手支着脸,问戎玉的反应。
“戎玉公子……”琼林想了想,挑了个程度适中的词,“看起来有些不愉。”
“只是‘有些’不愉?”御兰渊轻笑起来,“我以为,他该黑着脸在心里骂了我八百遍呢。”
“……”大概是的。
“我本以为,他那般的样貌、周身的风度,该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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