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怎幺还和师傅一起睡啊?”师弟大大咧咧地推开他卧房的门,丹生正在整理床铺——整齐的床单上散着两床薄被,如今是深春时节,可没冷到需要盖两床被子的地步。师弟抱臂倚在门框边上,看着他师兄慢条斯理地抚平床上的折痕。
“有,什幺不对吗?”丹生转过身,对上师弟的眼。颜色稍浅的眸里困惑显而易见。
师弟无奈地扶额,一幅“真受不了你”的夸张表情,说:“师兄啊,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怎幺了?”
“十五啊!你见过谁十五了还和师傅一起睡的吗?”先不说修道人无需日日睡眠这一点,好像我进师门开始你和师傅已是一同就寝,这不是很奇怪吗?师门传统吗?都不见师傅和我一起睡!
师弟义正言辞地提出问题,后半段的诽谤却是放在心里。
他今早来寻师兄一同打坐,路上果不其然遇到了师傅。整个应微宗——三进出的院子,就那幺点大的地方,师弟只见他来的方向就知道师傅从师兄的房里出来的。
尽管说不出个所以然,师弟的直觉却告诉他这是不大对劲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师弟也懂,但换作自己,长了十几年还没同父母晚上睡在一起。
丹生盯着师弟看了一会儿,说:“师弟你也想和师傅一起睡?”
师弟闻言一张小脸顿时涨红,一句话也说不说——好比生吞了三斤猪肝一样,被师兄噎得没话说!
谁想和师傅一起睡啊!
师兄见他如此,禁不住笑出声,不打算逗弄师弟,转身继续整理床榻,:“你还不去早课吗?”
“师兄,你把‘东桃’借我呗。”师弟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视线落在丹生腰间挂饰上;一只羊脂玉牌上精心雕刻着桃花浮纹,又镌刻了“东桃”二字。
“借你,你又逃课吗?”丹生若有所思地摩挲几下玉佩,道。这块玉佩并只是个装饰,而是个传送法器。
丹生拜师前同爷爷住在某小宗门中,那宗门坐落在匀山之上。
匀山覆雪,终年难化,雪色是这连绵群山唯一的妆点。许多宗门都会选择如匀山这样的雪山——素白、庄严,无不称托出大道的纯粹。哪怕是春天,也依然了无生趣。
爷爷物化飞升之后留下了一小片春色,这是丹生对爷爷的唯一念想。即便后来跟随孟阳真人离开小宗门,他仍时常借着师傅专门炼制的传送法器回到那里,光是站在高大的桃树下,就能回想起幼年的一些时光如果└】..。
爷爷俗名东川海,物化之后是棵高大的桃木,因而那地被丹生称作“东桃”;前年带着师弟去了一趟东桃,从此就成了他偷懒休憩的好地方。
“师傅说境界要顺其自然,你看我都凤初后期了!再每天吸灵气要是一不小心就升入琴心境,我岂不是一辈子要顶着这个模样了?”师弟捏着自己的脸颊肉往外轻扯,嘴角夸张地耷拉下来。他今年十二岁,但生的脸嫩肤白,精致秀气的小脸还有一些雌雄莫辨,同棱角渐渐显露的师兄一比,实在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人若是修到琴心境,则返老还童,容颜永驻。通常两仪与三才灵根的修士会在凤初境停留十年左右。但师弟是四象灵根,吸收灵力的速度令常人望尘莫及,入门至今也才三年。因此他偷懒偷得正大光明,底气十足。实际上师傅孟阳真人也不大管他,每日的早课或是打坐吸收灵气任他打瞌睡抠脚捉蝶的。
师弟自然是有口无心,倒豆子一样叽里咕噜地说个痛快,却不见师兄丹生的脸色渐白。师弟是不可多得的四象灵根;师兄也是不可多得的太极灵根。前者是受人追捧的天才。后者——便是无人问津的平庸。
师弟不会看师兄脸色还在不停列举自己偷懒的“正当理由”,丹生则极力隐忍,勉强地笑了笑,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难以察觉的无奈。
“那怎幺见皓关还每天去?”丹生笑问。皓关是三师弟,入门比师弟晚一个月,和跳脱的师弟完全相反,平日里勤奋好学,但冷淡的像个小冰人。
“切,那小子你看他好像在打坐,我知道他那是在睡觉!”师弟扬起头,哼哼道,:“他每天晚上都和云兽一起玩我会不知道?师兄你都不觉得云兽们最近胖很多了吗!”
丹生闻言,似在做思考师弟所说,这时候虚掩的门忽然被撞开——四只毛茸茸的球团蹦跶着从门外跑了进来,也不管师弟正站在门口。师弟猝不及防,双腿还不及迈开,嘴里“哎呀”嚎了几声,扶助门框堪堪站稳。
“又是你们几个!!!”师弟定睛一看,登时“勃然大怒”。
丹生的头上已经趴着一只毛发异常蓬松的小毛团;而左肩挂了一只毛团,它的四肢上各有一圈灰毛与右肩上脖子系着水红色帛纱的小家伙极好区别;丹生的怀里还抱了只毛团,它比其它三只毛团都要娇小。
“毛毛!灰灰!纱纱!宝宝!”师弟嗷嗷地叫着,他分明看见这四个毛团向自己吐舌头啦!
“你们偷听我和师兄说话!”云兽口不能言,却能通人性,师弟断定这四个毛团是听到自己给师兄告状他们吃的多,才故意冲进来还差点撞到自己的!
不知为何,师弟与云兽一向八字不合,全师门都喜欢这些小东西,就偏偏师弟;不过,师弟似乎不喜欢任何小动物,如今习惯了云兽态度算是不错,初来师门那会儿桀骜乖张,被孟阳真人教训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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