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凝视着胡亥熟悉又陌生的脸颊,眼中笑意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渐渐晕开。
扶苏手掌按在胡亥后脑上,微微用力便与他额头向贴着靠在了一起,他低声道:“我以为,你给我送过定情信物了。”
写上情诗的手帕在胡亥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脸颊蓦地绯红一片,却没有被扶苏一语带过问题,而是咬牙硬撑着发昏的头脑再次说:“可四年前我还是个孩子,你未曾动情;四年来我们一直没见过面,你又能产生什么感情?”
太子和胡亥公子这些年来传信根本不可能瞒过伺候笔墨的内侍梁,内侍梁此时也只当自己没带耳朵和眼睛,跪在一旁轻柔的擦拭着胡亥公子细软的卷发,一声不吭。
扶苏指尖顺着胡亥褪去幼年稚嫩的脸颊轻轻滑动,听到他的疑问脸上神情非但没有任何被人质疑的伤感,反而笑得欢畅,他侧过脸蹭了蹭胡亥弹x_i,ng十足的皮肤,轻声回答:“我可是一直……守身如玉。”
热气喷在耳畔痒痒的,胡亥忍不住挪了挪身子,他用力咬了一口下唇维持清醒,可当扶苏说出的话一入他耳中,胡亥立刻觉得自己再次头脑发胀、思维混沌。
而且,总觉得“守身如玉”这个形容词扶苏用,不太对劲。
_(:з」∠)_是我错觉么?扶苏在对我撒娇?
胡亥用力摇摇头,推开让他日思夜想的人,认真看着扶苏脸上的表情,却没办法从他坦荡的神情之中发现任何端倪,他最终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展开手臂拥抱住扶苏,低声说:“我不知道什么促使你改变,几乎变成我做梦都想要的模样,但我还是想说——即使心中不安,我还是很喜欢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扶苏顺势收紧手臂,手掌沿着胡亥脊背轻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柔和的应和,开口道:“在你离去三个月内,我只感觉到了淡淡的思念;等到过年祭天的时候你还没回来,我觉得九尺高台上视线辽阔却太孤单了;去岁有将近半载的时间道路阻隔,我没能收到你的回信,夜夜不能成眠,只觉锦裘不耐春寒,可等到你的回信送到我手中,却没有一个字同我有关——项籍、萧何、张荣,还有父皇。没有我,你也可以生活的很快乐,可……”
扶苏摇头苦笑,手掌不自觉地的加大了力道将胡亥按在怀中,语调虽然未曾变化,可原本如三月春水版柔情的眼神已经彻底转化成了腊月的坚冰,他继续道:“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扶苏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抚着胡亥的脊背,心中却想:可惜的是人虽然回来了,却并非我以为的那样会对我展现出的亲近露出欣喜的笑容,而是满目怀疑。
果然,不在身边看着就是不行。
扶苏何曾对胡亥说过这么贴心贴肺的情话?胡亥本来就是发胀的脑袋彻底变成一团浆糊。
他脑中只剩下几个关键词,下意识回答:“我早就想回来了。”
扶苏心中欢喜,自胡亥归来一直带给他的不悦之情终于稍有缓解,低声诱哄道:“何时想回来的?”
胡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低声音试图掩盖自己曾经动摇的心思:“阿爹中毒的时候,我第一个想法是‘要是你在就好了’,然后我觉得自己都快你们养废了,这想法太软弱了。”
扶苏抱着胡亥晃了晃,低笑着说:“若非知道父皇另有安排,我一定劝你当时就回来。”
他将头埋在胡亥颈侧,放轻声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胡亥照着扶苏安抚自己的方式抚了抚他的脊背,两人相互依偎着享受片刻宁静,胡亥渐渐感觉到自己眼皮不断下沉,他动了动身子,低声道:“阿爹肯定等着你呢,我去睡一会,晚上用膳的时候再见吧。”
扶苏冲内侍梁扬了扬下巴,内侍梁立刻小声说:“公子请随奴婢来。”
胡亥又在扶苏怀中蹭了蹭才起身,离开温暖的怀抱瞬间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扶苏立即扯过厚重的外袍将胡亥紧紧裹住,训斥道:“在外几年还会学会照顾自己!”
“……”胡亥看着刚才抓着他不妨的男人,忽然意识到扶苏这几年主持政务不光令他变得越发心思深沉,浑身的气势也与始皇帝身上萦绕的帝王威势相差无几。
他抓紧身上的长袍,忽然露出笑容,不等扶苏发问便脚步轻快的随着内侍梁转身离去。
扶苏站在原地目送胡亥离去,始终想不明白胡亥最后的笑容到底因何而起,但想不明白无所谓,他总会在这里等着自己回来。
扶苏心情愉悦的勾起嘴角,抬脚向大书房走去。
第七卷·谋国
第130章 我有特殊的露底技巧
扶苏上辈子同嬴政闹得不开交,过去他认为这是由于嬴政专横暴戾,可随着自己主事却只能在众多办法之中选出和父皇相同的道路,扶苏渐渐明白有些事情并非自己所思所想才更好,而是由于父皇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若能够垂拱而治,嬴政又何须事必躬亲、徒惹骂名呢?
想通了其中关键,扶苏对父皇心悦诚服,再没有过去对抗的心态,传送处理过的奏章也不再是走过场,消除嬴政可能对他产生的怀疑,而是真心实意希望从政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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