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鹰也随后跳了下来。他正等着李昀说点什么,没想到李昀又一转身伸手小心翼翼地将王妃扶了下来。
王妃此时已然调整好了心态,她气定神闲、端庄优雅地在李昀的搀扶下下车来,只是眼圈有点r_ou_眼可见的红。
没多久,一行人都围着一张圆形大桌子坐在了王府里厅之中。
除了王妃外,其余人的视线都落在李昀面上,渴望从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就在凌鹰以为这种尴尬的境地要从马车延续到这里的时候,李昀开口了:“我要去一趟荆州,进酒留守在京城替我照看好一切。”
进酒虽然不知道李昀为何这样安排,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皇帝说了,要替父王脱罪还缺个证据,”李昀看向王妃,“母亲放心,我一定会将那个夏临堂带来。”
王妃强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地看了看他。
后者又细细道:“皇宫里有翠萝看着,有什么大事会想办法送消息给杜无言;朝堂里有沈尚书震着,短时间内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皇帝身边,何正虽明面上不帮我们,但有什么事我相信他也会替我们先劝一劝皇帝。”
众人点点头,仔细地记下了。
除去荣亲王,还有一个江洺。
众人又洗耳恭听,等着李昀继续说救江洺的压轴计划。
可李昀终是什么也没说。
他扶着桌子起身,艰难地开口道:“就先这样吧。”说完便回了自己的世子别院。
“怎么回事呀?”沈清雨耐不住性子问道。
众人先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王妃,乞求她给一个答案。
没想到王妃也起了身,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
众人顿时又齐刷刷地看向凌鹰。
凌鹰撇了撇嘴,没好气道:“我比你们更想知道怎么回事!”
太阳在薄云的遮挡下变得稀薄无比,所剩无几的光芒挤出云层飘飘然洒向地面。
李昀来到了世子别院,无意间瞥见回廊顶篷上多了一个燕子窝,窝里的燕子宝宝正饿得叽叽喳喳地叫唤着。
湖边的花丛也已经换上了新种,刚刚移植过来的一株株花开得正艳。
这些应该都是康子的杰作。
可是自己千方百计想哄着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竟然跟自己说他一心求死。
这人的心可真狠啊。
李昀的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呼吸一口都变得艰难无比,浑身都疼。
李昀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只觉得喉咙极痛,痛得好像全身上下只有喉咙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泪花晕染下,他朦朦胧胧地似乎又瞧见了江洺在不远处温笑着摆弄花粉,李昀呼吸一滞欣喜非常,可是没等他抬步过去,一眨眼间江洺又不见了。
茫然无措,不知作何。
李昀不想再看到那人留下的痕迹,他退了几步后又惊慌失措地转身,想要远离这个充满他回忆的地方。
可是一回头就看见了王妃,李昀突然间超前几步抱住了她:“娘……”
王妃也伸手搂住了他,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哄道:“没事啊,昀儿。”在一个母亲眼里,孩子多大都是孩子。
“他怎么对你说的?”王妃心疼地问。
李昀咬着牙说:“他说他一心求死,他自己都不想活着,连我开始怀疑能不能留住他。”
王妃顿了顿,又道:“一心求死也是有求死的原因的。”
李昀茫然地看着她。
“记得你外祖母么?你外祖父在外花天酒地从不顾家,日久天长地她就心灰意冷了,若是你祖父当时也能好好陪陪她……她也不会一束白绫悬梁自尽。”王妃无尽叹息。
“还有你小舅,他多年在外漂泊,做生意做得倾家荡产,当时若有人能鼓励他几句,他也不至于万念俱灰投了海。”王妃眼中尽是凄凉。
李昀垂目不语。
王妃继续语重心长地劝:“人的心死总是有原因的,你要是真想救他就放手去找出究竟是为什么,再给他点一盏明灯支撑他活下去。”
“昀儿,时间不多了,他在宗人府里凶多吉少,终究被皇帝赐死的。”
李昀突然睁开眼睛,里头又燃起了久违的亮光,“我要去救他。”声音不大但是不容置疑。
他挣脱了王妃的怀抱,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别院门口,临走前还托风传来一句话:“谢谢娘!”
王妃流着泪欣慰地笑了。
“殿下这次面对的敌人可是陛下,没有胜算的,说不定还会将自己给搭进去,”从远处走来一个丫鬟,她不解地问道,“娘娘为何还让他前去?”
王妃笑着叹了口气,“我的孩子我自己知道,看他这些天的样子,是对江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我不劝他,他终究也会去,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李昀刚急急忙忙地来到王府大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凌鹰的呼唤:“殿下去哪?我陪你去!”
“去趟大理寺。”李昀头也不回地说。
尚千聊肯定知道江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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