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宁听到了身后的声响,却是没有动作。窗外天气很好,能看见满地的月色。任由苍墨将外衣披在身上,却仍是没有转身。
苍墨拥紧他已经显得凉的身子,低声开口:“怎么了?”
苏思宁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外边的地上。
“苏思宁。”苍墨第一次完整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低沉,“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思宁顿了一下,仍旧没有说话,却回身投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苍墨要他抬头他也不理。先是无声地落泪,顷刻,哭声便倾了出来。
苍墨只着了里衣,胸口的那块很快就被濡s-hi,只觉得那眼泪的温度能噬人。苏思宁怎么也不肯抬头,只揪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倾尽。
哭着便咳了起来,咳得剧烈,苍墨拉开他,看他一手捂嘴,俄而满手是血,大惊。连忙将他打横抱到床边放下,然后几个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大声怒吼:“麦青麦红,去叫大夫!”
旁边的下人房里很快亮了灯,不多时,两姐妹便慌张地出来了,麦红向外边奔去,麦青则是快速向苏思宁住的房子小跑过来。苍墨已经回到床边,又急又气,但替他拍背止咳的手却很轻柔。
苏思宁也在调整呼吸,慢慢止住了咳嗽,但手上,嘴角,还有两人的衣服上都沾了血迹,麦青连忙上前替他擦拭。又拿了杯水来给他漱口。
苍墨怒道:“大夫怎么还不来?”
麦青忙说:“估计快了,爷别急,公子前面也咳过一次血……”
话未完便闭了嘴,只见苍墨脸色更冷。
苍墨待要发怒,被苏思宁轻轻扯住了衣袖:“我没事。”
声音因为先前的折腾而有些嘶哑:“大夫说是积疾所致,没有大碍。”
苍墨闻言,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眼睛深沉,看进他的:“苏思宁,我走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苏思宁垂下眼眸,不答。
苍墨冷哼一声,拥他入怀的动作,却是温柔无比。
大夫正沉睡之际,被挖出了被窝,却也不敢怠慢,随着管家和麦红一起到了小筑,给苏思宁诊疗了,开了副方子:“上次开的方子捡的药都还有剩余,先用那些小火熬成清汤端来。这方子天亮了再去铺子里拿药,煎法都在上面写好了。”
麦青接过来,便去了厨房熬药。大夫又对苏思宁说:“虽然你身体情况尚有好转,但仍然是要注意保养,不可再像这次受风着凉。”
苏思宁点头:“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大夫摆摆手,“都是分内之事。况且你待人祥和宁静,老夫也不愿你是个命短福薄之人。”
大夫又交待了几句,便起身离去。管家跟在后头送客。他是被麦红差人叫醒的,听了情况,便急急跟着一起去找了大夫来。
待到苏思宁换好了衣服,喝好了汤药,便又被苍墨塞到被窝里面睡下。这么一折腾,天已然有了亮色。苍墨也就不再睡了,只在床边见他闭了眼睛呼吸渐稳后,便命人端来热水梳洗一番,然后换好衣服出了房门。
书房里,苍墨立于书桌后,桌前站着管家。
“说吧。”苍墨沉沉开口。
管家微微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开口,而是直接呈上一张信纸。
苍墨看着那信纸,视线停留在那滴黑墨上良久。一边听着管家陈述当日发生的事情。管家并没有过多赘述,只是把经过讲了一遍。说到那信纸时,也是一句话带过。
苍墨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挥手让他下去。然后盯着那张信纸,沉默良久,最后,嘴角却是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苍墨对苏思宁说,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他病养好后跟他一起走着回去主屋,一个是现在他就把他抱着回去主屋。苏思宁选了前一个。
几天之后,苍墨携着苏思宁从小筑搬回主屋。一路漫步而行,苍墨脸上带着愉悦之情,苏思宁也有着淡淡地笑意,j-i,ng神尚好。
又过了几日,苍墨又带着苏思宁去了书房。这次不是抄书也不是议事,只是抱着他坐在腿上,面前的书桌上放着那张信纸。
苏思宁看看苍墨,苍墨也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只问道:“你意欲如何呢?”
苏思宁先不答话,只是看着他良久。苍墨也不再问,定定地回应他的注视。
末了,苏思宁垂下眼睑,转向那张纸,看了看。方才提起一边摆着的笔,然后在那纸上划去了一些名字,再罢笔。
苍墨看了,那些都是多少还有点善意,不主动出手伤人的人。苍墨大笑,亲了一下苏思宁的眉心,问:“你平时足不出户的,也知道分得出?”
苏思宁微微低头,说:“也会有人跟我说。”
苍墨笑着:“好,回头赏那些人。”
然后提起笔来,在落款处签上“苍墨”二字。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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