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卿与萧止戈对视一眼,亦是这个想法。
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姬妾的身家来历都要清白,便是出身最差的石良娣,娘家也是南地豪富。那具无名女尸死后没有引起一点波澜,显然并没有什么身家背景。而且观孙管事办事熟练,显然不时第一次做这些事。那死去的女子也不可能是东宫女婢。这些女婢虽身份低微,但若是隔三差五地不见一个,不好遮掩不说,传出去了也于太子名声也不利。
倒是这些从民间弄来的良家女子是最好控制的,无依无靠只能依附太子,就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义庄之中可有其他发现?”安长卿又问。
“未曾。孙新世做事十分谨慎,义庄之中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私下行事。那焚尸火炉属下也去看过,里头尸骨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灰烬。”
萧止戈沉吟片刻问道:“那姐妹两人如今如何?”
“据葵二探到的消息说,这姐妹两人似乎性子颇烈,刚来就犯了事,现下正被关在院中,每日有老嬷嬷去教导规矩。”
萧止戈沉吟片刻,很快有了对策。叫探子先行回义庄潜伏着。
安长卿拧眉有些厌恶道:“好歹也是一国储君,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他逍遥不了多久了。”萧止戈道:“我传讯叫葵二留意那姐妹两人,若真是烈性女子,倒是可以帮上一把,再借机把这事捅出来……”
***
从禹州回来之后,安庆帝大手一挥以长途跋涉奔波受累为由,免了萧止戈的朝会,叫他好好休息。萧止戈虽然不去朝会,朝堂上的消息却瞒不过他的耳目。比如安庆帝到底还是惦记着西蜣承诺的好处,在朝会上将此事提了出来。
站在三皇子这边的官员自然是鼎立支持,但剩下的半数却都异口同声在反对。
太子党羽是不想叫三皇子太过得意——自舒聆停洗刷了罪名之后,舒贵妃再次复宠,三皇子也时常被安庆帝召去教导政事。
还有以季安民和申屠孛为首的几个老臣,一心为大邺为安庆帝着想,也不赞同贸然出兵。
听说朝会上安庆帝当场发了脾气,之后拂袖而去。不知道是不是气狠了,次日便生了一场病,数位太医调养了多日方才见好。只是再见时,众人发现他面容比先前又苍老许多,愈发暮气沉沉。
不必上朝的萧止戈倒是乐得自在,每日陪着安长卿和两个孩子出去游玩赏景,仿佛对朝中之事一概不知也毫不关心。
这日天气太过炎热,两人便没有出门,安长卿带着兄妹俩坐在亭子里乘凉,亭前的空地上,北战王换了一身粗布短打,窄袖卷到了胳膊肘处,正顶着烈日拿着一把斧头对着几根圆木比划。
——上回他们出门游玩,无意间看见寻常人家院中摆了一架简易的秋千,小孩儿坐在秋千上,父亲在后面推。萧止戈瞧见了,回来就说要给兄妹俩也做一架秋千。
安长卿说叫工匠来做,他还不乐意,自己折腾齐了木料和工具,准备动手自己做。
他坚持要自己动手,安长卿也懒得拦。北战王在骄阳下大汗淋漓地劈木头,北战王妃就坐在亭子里吃着瓜果看他忙活。
兄妹两个已经能到处爬,小胳膊小腿儿一动起来爬得飞快。口齿虽然还不清晰,但已经能含糊不清地“耶耶”地叫爹。此时见亲爹在外面干活,两双乌溜溜的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看,萧安珠更兴奋,手脚使劲划拉着,差点从小床上翻到地上去。
萧止戈把木料都凿出契合的凹槽,随意抹了一把汗水,下意识回头,就对上了安长卿明显看热闹的目光。他微眯了眼,丢下手里的木料,大步去了亭子里,又故意挨着安长卿坐下。
安长卿嫌弃地挪开一些:“一身汗臭。”
顿了顿又道:“也幸好是自己府里,不然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堂堂北战王沦落到去做长工了。”
为了方便干活,男人穿了一身粗布短打,衣袖也卷了上去,露出来的小臂线条结实流畅,还有未擦干净的细碎汗珠凝在突出的喉结处,眉眼依旧是英俊的,却又平添了几分粗狂……和野性。
像一头解开了礼仪规矩束缚的野兽,周身满是侵略气息。
安长卿没忍住多瞅了两眼,耳尖顿时有点热,故作镇定地收回目光,骄矜地扬着下巴道:“来,先给本少爷倒杯茶。”
萧止戈从善如流地给他倒茶。完了又瞅了瞅自己,确实落拓得很。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语调暧昧道:“若是在大宅院里,如我这般英武俊俏的长工,该是最讨主家的小少爷喜欢的。”
“为什么?”安长卿没听过这个说法,有点点警惕又有点好奇。
萧止戈眼中闪过促狭,附在他耳边低低道:“因为长工惯干粗活,有一把好力气,能把小少爷伺候舒坦了……”
“………………”
安长卿足足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只两只耳朵烧的通红。
萧止戈不怀好意地笑:“少爷,今晚上可还要召奴才伺候?”
回过神的安长卿狠狠瞪他一眼,一回头又见兄妹俩齐齐趴在小木床的围栏上瞅他们,更觉得羞耻。板着脸踹了他小腿一下,摆出周扒皮的嘴脸凶道:“干你的活儿去,再偷闲躲懒,晚上不给你饭吃!”
萧止戈没忍住笑出声来,神情十分开怀。两个孩子不懂爹爹们在做什么,但见亲爹笑了,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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