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荣一个挑眉,先一步走过去:“什么字谜?给我瞧瞧。”
枫叶花灯还挂在原来的位置,下头坠着的红纸已经取下,萧荣拿在手中细看,轻声念出萧莨给出的谜面,再翻过去,是另一人信手写下的龙飞凤舞的一个「必」字。
萧荣一愣:“这么简单?”
摊主笑道:“可不就是这么简单。”
萧荣不可置信地转身问萧莨:“真是这个?”
萧莨淡淡点头:“嗯。”
他随手留下的字谜,要解中并无多难,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往往越易迷惑人心,没曾想他才进店里转了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有人解开了。
萧荣好奇问那摊主:“什么人解中的?怎么这花灯没有拿走?”
“一个小郎君,他说不要这个,”摊主抬手一指,“喏,就是他。”
街对面,祝雁停似有所感,缓缓转过身。
一众人顺着摊主指的方向望过去,那人立于阑珊灯火中,流光溢彩在他的一双黑眸里晕漾开,如夜星璀璨。
萧莨有须臾的晃神,一旁的萧荣与人小声嘀咕:“咦,那不是怀王府的小郎君吗?”
“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可巧。”
几人交头接耳一阵议论,萧荣凑过去告诉萧莨:“二哥,那人是怀王的弟弟,也在国子监念书,我与他见过几回。”
祝雁停已信步朝他们走来,两步之外停下,噙着笑与萧莨信信一拜:“萧大人,久仰。”
萧莨后退半步回礼,祝雁停笑道:“久闻探花郎出身承国公府,学识渊博、气度不凡,颇具先祖风范,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萧莨不露声色地回道:“郎君谬赞,愧不敢当。”
萧荣好奇问祝雁停:“方才那灯谜真是你解开的吗?”
祝雁停笑着点头:“兴之所至。”
“我二哥才叫人将灯谜挂出去,你就解开了,可真厉害。”萧荣赞叹道。
“凑巧罢了,不值一提。”
“为何不要这花灯?”萧莨忽然出声。
祝雁停眉目含笑,眼波流转:“先前不知这灯谜是萧大人亲手所题,失礼了,萧大人可还愿将这花灯赠与我?”
四目相对,祝雁停的眼中隐有促狭笑意。
萧莨亲手将花灯取下,递过去,祝雁停拢在袖中的手抽出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萧莨递来的灯柄,轻轻握住。
霞红色的火光映得他如玉的面庞一片柔和,唇角的笑愈加惑人:“多谢。”
萧莨垂眸:“不用。”
霜雪如絮再次纷洒而下,小厮重新帮祝雁停撑起伞,萧莨低声提醒萧荣:“落雪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萧荣不肯:“别啊,这才刚出来,才什么时辰啊,这点雪有什么所谓,雪中看灯岂不更好?”
“赏雪赏灯也不必站在这里,”祝雁停笑着提议,“不知诸位可愿赏个脸,前头拐角处有间茶楼,愿请诸位一同前去品茗赏景。”
其余人自无不可,他们本就是同窗,虽不算熟识,祝雁停好歹是宗室子弟,总有人存了攀交的心思,如今祝雁停主动投枝,岂有不接之理。
萧荣亦觉得祝雁停这人颇有些意思,与他先前在书院里见到时的冷然模样大不相同,他亦起了结交之意。
祝雁停笑吟吟地凝视着萧莨,直到他点头应下:“好。”
第2章 人各有志
在高楼上凭栏而坐,十里长街、明灯映雪,尽收眼底。
少年郎们吃着茶果谈笑风生,高声议论着京中大大小小的新鲜趣事,祝雁停眼眸低垂,轻抚茶盖,嘴角噙着笑专注聆听,并不多言。
萧莨赠与他的那盏枫叶花灯就搁在手边,有微风过,灯中烛火晃晃悠悠,烛光散碎,一如他眸中带笑的目光,难以琢磨。
萧莨与祝雁停相对而坐,视线掠过他的眉目,微微一顿:“你……为何会去国子监上学?”
祝雁停随手抛了粒花生米进嘴里,笑言:“萧大人是想问我为何不去宗学吗?”
萧莨安静看着他,祝雁停摇头:“去国子监好歹能学些真东西,宗学早已名存实亡了。”
萧莨眉峰微蹙,祝雁停说的,却也是实情。
祝家子孙早已人丁凋零,且大多不在京中,这些人又多是纨绔,镇日里醉生梦死、穷奢极欲,能安得下心来念书的恐怕寥寥无几。
“……之前并未见过。”
祝雁停低笑:“萧大人还在国子监念书时,我尚且被家事所扰,无心向学,去岁才入的国子监,彼时萧大人已高中探花,去了工部,自然不曾见过。”
祝雁停说得坦然,萧莨略有意外,怀王府的事情,他也曾听说过。
怀王府与他们承国公府同是景瑞皇帝的后人,第一代怀王是景瑞皇帝的第二子,怀王这一脉从景瑞朝起就一直留在京中,从未就藩。而他们承国公府的爵位,则袭自承瑞皇后,承瑞皇后是大衍朝除开国皇后外唯一的男后,其与景瑞皇帝有一女,封承国公主,公主随了皇后姓萧,后招婿生子,才有了之后的承国公府。
只是如今五六代过去,两家关系已经疏远,承国公府因着军功在朝中依旧声名赫赫,怀王府则早已没落,若非前两年因为袭爵之事闹出风波,京中之人怕是都要忘了京里还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王府。
祝雁停说的“家事”多半就是指的那场风波,无非是嫡母早逝,继母不慈,老王爷昏庸,宠幸偏袒继妻幼子,闹着要换世子,叫全京城的人看了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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