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听见了轻缓的呼吸声,遥远的丧尸哀嚎声,更近一些的脚步奔跑声。
许久之后,是极低的含混不清的声音,很熟悉,是从戎?
只是无论怎么调试,始终听不清楚。
最清晰的是一声惊呼。
归于沉寂。
将近天明的时候,耳麦里传来似乎隔着千山万水的从戎的声音:“蓝宝?”然后杂乱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只听到隐约的几个词。
赵诺成用雪洗脸,两人离开大楼。
蓝宝低声说:“有人在跟着我们。”他看看手中的仪器,补充了一句,“不是人。”
耳麦里传来从戎的声音:“没错。”
声音是从戎的,但那语气却说不出的古怪。
蓝宝停顿了一下,说:“你是谁?从戎呢?”
“猜猜我是谁?”那个声音说,充满了得意。
蓝宝向来不喜欢你猜我猜的游戏,不出声,脚步不停。
在两人身侧盘旋飞舞的飞镖将涌动的丧尸切开,两人艰难而坚定地前行。
半个小时后,他们面前的丧尸让开了似有若无的一条路。
那头的人终于按耐不住,先出声了:“顺着路走,你们就会知道他们在哪里,敢不敢走?”
这个时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蓝宝看看赵诺成,检查两人的武器装备,那些丧尸犹如迎接外交使者一样在一定范围外伸出它们欢迎的手,走过的地方马上被填满。
他们来到河边,河水已然结冰,许多丧尸在其上走来走去,偶尔有冰发出喀拉拉的声音,裂开缝隙,将上面的丧尸吞噬掉。
底下是冰冷的河水,隔着冰层可以看见两眼空洞的丧尸望着天际。
河岸边有一座高塔,塔下一片没有被踩踏的白雪,放着一张看去宽大舒服的沙发。沙发前有茶几,茶几上有酒。
牛奇伟举着酒杯示意:“为再次见面庆祝。”
他穿着一身很合体的衣服,黑色皮衣皮裤,黑色中邦皮鞋,脸上刮得很干净,笑得一脸纯净,原本是头发生长的地方被一团足有两个头颅大的r_ou_色瘤子覆盖,可以看到其上突出的粗大青色血管纵横交错,宛如未来世界的艺术书。
仿佛西北基地内的那个牛奇伟只是个梦,他变成丧尸也是个梦。
如今梦醒了。
几分钟前蓝宝就没有发现从戎在附近,但是他依然过来了。他心里有很多疑问。比如,牛奇伟不是变成丧尸了吗?他不是在实验室出意外被处理了吗?这个“人”真的是牛奇伟吗?
……
很多很多的疑问。
牛奇伟慢条斯理地喝着那红色的酒,他陶醉一般半眯起眼,唇被染成了红色,衬着他有些苍白的肤色有种诡异的诱惑,就像午夜的吸血鬼一般。
那杯子里肯定不是红酒。
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蓝宝不敢相信心里所想,双手手指蜷缩,握成了拳头,往赵诺成身边靠近,近在咫尺的人成了彼此的依靠。
“血债血偿,你们可以跑掉,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但是,世界就这样大,我找不到你们,可以找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朋友,或许你可以带着你的亲人朋友躲到那个神秘的地方去,躲一辈子别出来。”
“看看你们躲得快还是我找得快。”
他喉结处动了动,发出赵骏祥的声音:“诺成啊,你三姨说的那事,考虑得怎么样?”
继而一变,蓝贝清脆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宝宝,我们晚上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啊。”
两人的因为奔跑而沸腾的血逐渐冷却,寒气升起。
他喝光了最后一滴血,将酒杯放回茶几,缓缓站起来,扭扭脖子,颈椎发出清脆的声音,嘴角缀着一抹残忍的微笑,像捕鼠的猫儿一样,对落入圈套的猎物得意地笑。
“全世界的高级丧尸都在这里了,我们的游戏是否可以开始?别期待那些只会指手划脚的人来救你们,那场所为清除的战役只是除掉了那些低级的丧尸,难道没有人疑惑?而你们的弹药并不多。聪明点的人都会选择防守。”
他站了起来:“开始吧。”
战斗其实维持的时间不长。
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牛奇伟并不是君子,不做君子才做的事,他一说开始,周围的丧尸就全涌了过来,一部分化身“蜈蚣”,冲赵诺成窜去,赵诺成手中机枪乱扫,子弹用光前蓝宝扔给他两柄特殊的手枪。
牛奇伟一直跟蓝宝保持一定距离,在蓝宝控制的飞镖最远距离外一点点,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天边已经亮了起来。
赵诺成用一枚子弹打断了牛奇伟的一条胳膊,牛奇伟另外完好的手将那条断手扯掉,眨眼间一条新胳膊又长了出来,他指挥那些丧尸要把两人分开,正在此时,远处一个人影犹如一柄利剑劈开尸海。
那是两个人,浑身是血的从戎背着同样浑身是血的影,影被从戎放在脚边,一动不动地趴伏着,鲜血的诱惑,从戎无形的威压,让四周的丧尸处于混乱而胶着的状态。
从戎拉开了巨弓,与赵诺成的第二枚子弹成夹攻之势将牛奇伟钉在高塔下。
时间停止。
赵诺成正要给他脑袋补上一枪,牛奇伟闭上的眼睛蓦然睁开,四肢扭曲变化,八条数米长的腕足在地上一伏一起,挣脱了那根米多长的箭支,箭支和子弹造成的伤口瞬间愈合。
一层层的丧尸往蓝宝面前涌去,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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