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送到晏西槐研究室的书被晏西槐重新放回了书架上,同时增添了一些近期发行出版的杂志书籍。墙上原先挂着陈荣秋的证书的地方,如今挂着一张照片,画面左侧是端正系着蓝色领带、笑意温和、二十六岁的他,父母兄嫂环绕在他身边,而他们身后是大片如茵草地,与分散于各处、着装郑重、神情喜悦的毕业生和他们的家人。
陈荣秋看着这张照片自己的笑容,想象着晏西槐将视频里这一帧截取下来的样子,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
除了去年十月晏西槐从外地回来车上的那一次,两人之间就没再提到过n城这套公寓的事,双方默认陈荣秋基本不太有再来n城的机会,而如果不是陈荣秋亲自过来,晏西槐根本不会告诉他,仅仅为了留住两人过去的记忆,他在里面花费了多少心思。
陈荣秋在沙发上晏西槐固定的位置上坐下,拿过一旁的抱枕,轻轻戳了戳猫头鹰的翅膀。
“沉默是金。”他低声说,“你就是大富翁。”
猫头鹰支棱着翅膀上那道笔迹,瞪着眼睛看他。陈荣秋和它对视半晌,笑着败下阵来,把抱枕放在一旁,起身去洗澡。
临近正午,他先于闹钟醒来,清醒片刻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沙发旁的矮桌上,回房换了一身衣服,而后将他进门时放在玄关的相机包取了过来,坐在窗边他的固定位置上,查看镜头。
将近一点时,陈荣秋给晏西槐发了一条消息。
一点零五分,公寓门在陈荣秋身后关上,他提着手里的包往楼梯走的时候,接到了晏西槐的电话。
陈荣秋说:“扎克的进展如何?”
十二点到一点的会面对象是扎克,晏西槐预备明年博士毕业的学生。
“差强人意。”晏西槐说,“说说你突然想到的问题。”
陈荣秋笑他还没转换过来的语气:“倒没有博士论文那样严肃。”
晏西槐也笑了,听声音像是倒了杯咖啡,语气柔和不少:“说说看。”
陈荣秋离开公寓,沿着与晏西槐同样的路线,向着他的研究室走去。
“伯父伯母最近还好吗。”他说。
晏西槐笑了一下:“怎么了?”
陈荣秋说:“就是发现你好像没有给自己安排看望父母的时间。”
晏西槐笑道:“这确实像是会被突然想到的问题。”
他说:“他们最近都在n城,我回去的时间比较随意,就没有专门写进时间安排。”
陈荣秋穿过马路,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栋楼,唇角一弯。
“那如果需要不那么随意的时间呢?”他说。
晏西槐说:“嗯?”
“我的意思是,”陈荣秋步行上楼,“我刚才打开你的hp,发现照片有些陈旧,是时候换上新的了。”
他顺着楼层指示慢慢走到写着晏西槐姓名的研究室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静寂,随即是门后传来的脚步声。
“……荣秋?”
门从里面打开,一道又低又轻的声音通过空气和电波同时传到陈荣秋耳中。晏西槐扶着门,脸上有着些微真实的错愕,和同时浮现而出的笑容。
“太长时间不动它,可能有些手生,但大概还是有些争取资格的。”陈荣秋提着相机包,摘下耳机,笑着望向他,“不知道晏教授意下如何?”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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