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交战四次,哪次没胜,但怎么你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
被圣上斜瞟一眼,贺迁立即坐直改了口:“臣困糊涂了,是陛下,陛下。”
李越没再和对方计较,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火把。他也又累又困,声音里透着疲惫。
“擒贼先擒王,现在一个王都没抓到,也就你开心得起来。”
“陛下想抓摄政王?”贺迁总算看清楚了圣上的心思,疑惑道,“老皇帝都死了,赤余朝中谁还愿意保他,您让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
李越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事情哪儿有这么简单。他看着跳动的红色火苗,半晌才道:“两天了,从皇帝驾崩到现在,他那群儿子有争出什么结果吗。要是放过摄政王,只会让他坐享渔翁之利。”
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成人之美的。
贺小将军皱着眉,不自觉用右手之间卷着地上的野草,也出神了好一会儿。想来想去却愈发急躁,骂骂咧咧低声道:“我也是服了赤余那鬼地方,要啥啥没有,就怪人破事比谁都多。”
骂着骂着转头抬了抬下巴,来了好奇心:“诶,您说那摄政王到底长什么样,让老皇帝爱得三迷五道的。要是真抓到了,不如带回京城让百姓都开开眼界。专门打个铁笼子,和赤余小皇子关在一起,就放在城西集市口,过路的有事没事瞧上一瞧,不挺有乐子的吗?”
吧啦说了一通,倒把圣上的脾气念叨出来了,冷冷道:“那你倒是抓人啊,影子都没见着,你说个屁。”
“您别急,臣觉得还可以收个费,充实一下您和太上皇的私人金库。”贺迁一本正经地编着,“一次十文钱,京城南来北往这么多人,每个人瞧上一次,太上皇就可以多做几件新衣裳。等到没人看了,再把他们打入牢中问斩。”
李越捡了块小石子扔过去,不偏不倚打中贺迁的脑袋。
“朕要是指望你们,不如直接交出玉玺投降。”
贺小将军哎呦一声,也不敢揉脑袋,却听出了圣上的言下之意,试探着问道:“陛下有对策?”
李越又捡了一块石子,在指尖把玩。
“他赤余伙同魏国朝臣,想干涉我们的内政,我们也能干涉他们的。况且老皇帝生了这么多儿子,不试一下倒浪费了他老人家的生育能力。”
贺迁眼睛一亮,在宫里长大的人和他这种野大的确实不一样。
“行,那臣现在派人去?”
圣上又瞥他一眼:“要等你派的人到赤余,仗都打完了。”
随手扔下石子,站起身来:“朕早就派人去了,应该很快便会有消息。”
皇帝站着贺迁小将军便不敢舒舒服服坐着,立刻直起身来:“陛下英明神武……您这是要去哪儿?”
却只见圣上扬长而去,抛下一句:“去没你的地方好好睡一觉。”
*
李越早在得知摄政王亲自带兵南下时便已经派人前去赤余了。老皇帝生了七个儿子,除开勒其尔,剩下六个都野心勃勃。
同中原以往的皇位之争没什么两样,有哥几个报团拥护一人的,也有单干的。总共分成了三派,且势均力敌。
然而这三派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摄政王。只要他们这位“母妃”再也回不来,剩下的对手便不算什么威胁。
李越派出去的人不仅受到几位皇子拉拢,就连朝臣也纷纷动摇。
刚刚驾崩的赤余老皇帝尤为热爱开疆拓土,只管打仗扩宽疆域,从不管打下来的国土要怎么治理。
穷兵黩武的后果便是中枢难以支撑地方运转,赤余百姓的日子并没有因为战争而好上许多,国库也没有充实多少。
朝臣早已不满现状,如今摄政王又听从皇命外出征战,这一仗对赤余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李越他们在树林里歇过一夜,又踏上北进征程。
整个魏军分为三路,从各个方向一齐向北推进,沿路大破赤余防守,攻城十数座。只短短一月,便逼近关外。
一个月之后,赤余都城便传来消息——赤余要求议和。
表面上提出的要求只有魏军止步关外,实际上还有个暗中的附加条件,把他们的摄政王带走,生杀随便。
魏军战线越来越长,打仗既耗人力又耗钱,况且魏国国土已全部收复,关于这次议和便自然没意见。
这事本该传到京城让大臣们先商议商议,但魏国皇帝就在军中,便免了这些繁琐事项,直接同赤余议和。
大局既定,战事自免。
两军鸣金收兵,班师回朝。赤余摄政王从军中逃走,魏军也留下几千人马,追杀逃亡在外的摄政王。
贺小将军被委以此项重任,眼睁睁看着本要留下来一同抓人的圣上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北疆边境,城外班师数万,等着魏国君主上马,率领他们踏上回京的路。
李越却在城内被不依不饶的贺迁拖住了。
大家既是君臣,也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众多将领之中,只有贺迁被留在了这里。
贺小将军极其不甘心,胆子也变大了,死皮赖脸跟在圣上身后质问。
“陛下不是说等到抓回摄政王再走吗,怎么又突然要回去了?”
李越笑了笑,颇有些得意:“太上皇写信让朕赶快回去。”
也不管身后的人突然无话可说,大步朝城外走去。他脱去战甲,换上行衣,虽仍风尘仆仆,但看起来甚为春风得意。那封信被他妥帖揣在怀中,上面的话在看过一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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