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我就要交待在这中看不中吃的糕点上,边上坐的吏部尚书终于看不下去了,递了杯酒水给我,替我抚抚背,我过了好久才终于缓过气来。
我再看东方晗,他正认真的看舞,仿佛从不曾注意到我。
歌舞演了一支又一支,糕点上了一碟又一碟,宴会终于开过半了。
我悠悠的喝了一杯御酒又吃了一块御糕,想来好戏才刚要开始。
士兵们显然对这种文绉绉的节目颇无好感,一个个目光炯炯的盯着郎正,随时等待命令,再隔三岔五的偷眼瞧瞧衣着暴露的舞姬。
渐渐的不时有探子过来,有的在郎正耳边低喃几句,有的在东方晗耳边汇报两句,百官的眼睛都从场中翩翩起舞的美人身上挪开了,目光随着往来的探子,一会瞧瞧这位王爷,一会瞧瞧那位将军,只见这位时而皱皱眉,时而唇角带笑,那位神情莫测。
明里是歌舞升平,暗里是杀机暗伏。
百官的脸色逐渐变了,终于开始明白今日无论是哪方胜了,自己也是有进无回了。我嘴里呷着酒,眼睛四处转着寻人,为何还不见年亘的身影,我也有些慌了。
又一班人演毕了,退下了,报节目的小太监上来展开本子朗声道:“底下是一曲《广陵散》。”
小太监退下,却不见奏曲的人上来,底下人奇怪,都开始窃窃私语,一时有些哗然。
我看向东方晗,他眉头微蹙,显然也有些不明就里。
等了一阵,终于见着一玄衣人抱着琴走近了,众人的窃语骤然大声,一片喧闹,那玄衣人却目不斜视,只径自走到中央放下琴,开始弹奏。
只第一拨,他手兀然一颤,眉头紧拧,音也随之颤了一下。
他并不停下,继续抚琴,弹至高|潮,曲子急促了许多,连拨好几个音,每一下都将我的心猛揪一把。
我望着他左肩愈加扩散的殷红,胸闷的喘不上气来。
众人皆不再言语,静默了下来。
郎正突然站了起来,走至玄衣人面前,从我的位置方好瞧见他眼里的心疼。
“长卿,别弹了。”
年亘全然不听,连瞧也不瞧郎正一眼,继续抚琴,郎正也不止,就站在他面前瞧着。
年亘的琴技绝佳,比上苏白乔就像是仙人遇了道士,这一曲叫我听出好些东西来。
那一年东方晓带着年亘来我府上,遇上几个不长眼的士兵轻薄年亘,彼时郎正还只是校尉,见了此事将那几个士兵绑了交给兵部尚书,安抚了年亘好久。
如今郎正已不是那毛头少年,棱角添了许多刚毅,只是望着年亘的眼神与那年一般情深。
终于一曲终了,年亘当心一拨作收尾,余音旋绕许久,血浸透他半面衣衫。
东方睦起身走至东方晗身边,将手搭在东方晗肩上,笑意岑岑的望着年亘与郎正。
年亘起身,郎正忙走上去用手按住他的伤口,柔声道:“长卿,先包一下伤口。”
年亘依旧不看他,笑着与东方睦对视,那种笑意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仿佛终于卸掉了往日的负担。
“不知皇上是何时看穿微臣的?”
第二十二章
年亘笑道:“不知皇上是何时看穿微臣的?”
席上已有几人手一软,将杯子摔了,方才几个频频摇头的花白胡子的官员一口气没接上来,捂着心口直挺挺倒了下去,除了这几声声响外,所有人都收了口不再议论,直了眼在年亘与东方睦之间打转。
东方睦笑道:“年相藏得可真好,朕伊始也叫你给蒙了,还当你是忠臣。晗皇叔早就怀疑你了,朕还不相信。还是郞将军那一箭才叫朕真正理清头绪。”
说话间东方睦目光瞟过我,年亘自目不斜视,只是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郎正脸色微变。
“父皇将年娆许给郎正,朕还以为是父皇为了保你。朕前几日翻出道旧折子,才知道原来是郞将军自己求的赐婚。这朝中人人知晓父皇起先有意于年娆,郎将军竟敢冒着犯天颜的危险求赐婚,朕很是好奇这其中缘由呢。”
年亘并不c-h-a话,只是敛目听着。
东方睦继续道:“前些年朕派去你两江治贪,你治的好,叫贪官污吏行刺了好几回,没两个月朝中好几个官员突然就重病去了,有几个被收监的叫严刑逼死在监牢里了,偏偏那几个都与行刺案有关,除了晗皇叔,朕想来想去朝中有这能耐的也只有郞将军了,那几个人里好些个还是依附郞将军的官员,你们瞒天过海做的可真好,也不怕别人寒心。”
年亘轻笑,面色不变,东方睦又瞥了瞥我接着道:“也就是舅舅魔怔了,日日围着你转,谁知郞将军提前回了京就住在你府上,也不知郞将军瞧见了什么,竟然一怒之下s,he了一箭,可笑的是竟s,he中了你,不知郞将军事后可是悔青了肠子?”这话是看着郎正说的。
郎正果然被激怒,杏目圆睁,面有愠色,又看了看一旁的年亘,硬是忍了下来,未发一言。
东方睦突然语调转厉:“年亘,你两朝为相,父皇与朕都待你不薄!你竟敢觊觎这龙位!”
年亘神色终于动了,移开郎正捂在他伤口上的手,向东方睦走近了几步,语调尽是嘲讽:“皇上,若是说起瞒天过海,臣比起您,太后和明王可是自认不如。”
这话惊到的却是邵婉,她急急从椅上立了起来,却因动作过猛立不稳,身形晃了晃,边上的小太监忙扶住她。
邵婉颤抖的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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