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要泉:“我觉着这些个悼念和愿力啊,通俗一点来讲, 就是人间的香火。这概念在电视剧啊、民间神话传说里啊, 还有咱们现在的遍地开花的古代寺庙景点里都很常见, 凡人需要神仙保佑,神仙需要香火供奉,大家各取所需, 大吉大利, 对吧?”
余亦勤:“嗯, 可那些都是传说,绝地天通之后, 世上应该就没有正宗的神了, 有的都是些妖魔鬼怪冒名顶替的伪神。”
他能说这些都是亲眼所见, 关要泉却误以为他跟杜含章一样是奇物异志方面的发烧友,越发来了劲。
“从文字的记载上来说,是这样没错,然后那么早的事情,现在也不可能有人来现身说法了,所以我们讨论的层面也在文字记载层面哈。”
余亦勤应了声,表示能够理解,关要泉便继续往下:“所以我觉得这个石鼓上记录的归氏,走的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路子,只是他们伪装的形象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人人死后都会变成的鬼,这么一搞,被供奉到的概率就非常大了,一般只要不是给绝户或者逆子当亲戚,就逢年过节都有香火可以飨食,站在归氏的立场上来看,这个政策可谓是非常的惠民啊。”
余亦勤有点哭笑不得:“是挺惠民的,但风险也不小,一个部落的人全部去说谎,不会被人揭穿吗?”
这一点关老有不同的见解,他说:“那不能够,你想啊,就是同一批出厂的机器人都会有个别故障的,人心哪儿会那么齐啊?
石鼓上写着呐,这个部落里有人不同意这个计划,有人还在观望,所以他们分了家,分裂成了六个小部落,但分别前共同对鼎起誓,道不同也互不为敌。这是秘密能够在部落内部被严守的前提,再说外部。”
老头儿侃侃而谈,一副能说个几小时半天不带停的架势,余亦勤却被那个“六”和“鼎”给启发了一下,打断道:“不好意思关老,我有个问题。 ”
关老:“你说。”
“石鼓上有关于鼎的记录吗?”
关要泉一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没有,你怎么突然说起鼎了。”
余亦勤将林镜手里那口鼎的相关事宜提了提:“上次我和杜含章找您问的那个鼎,和这六个礼器都是青铜器,都刻有万字符,我在想它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关老沉吟了片刻:“有可能是有的,毕竟这个万字符有点特殊,这个我回头查一下吧。”
余亦勤谢过他,老头儿嫌他太客气,两人扯了没两句,一个是有心一个是有兴趣,话题自动回到了正轨。
关要泉说:“回到那个揭穿的问题上,一般y-in谋被揭穿的前提,都是有人知道一些人在撒谎,而判断撒没撒谎的前提是给出判断的这个人,他知道这个事是对的还是错的,但在这个归氏计划的那个时期,人们真的知道什么是鬼?有什么方法鉴别鬼吗?”
余亦勤:“这要看在时间上是归氏的计划先出现,还是鬼的概念先出现了。”
关老说得简直停不下来,背景声里有个妇人催他去买瓶蚝油,他喊了一句“马上就去”,说完却当起了行动上的矮人,兴冲冲地扎回了电话上。
“这个嘛我还真的去查过,这个石鼓是从匀留的墓葬里挖掘出来的,那是个秦汉时期的墓,但这个石鼓和那三个带万字符的青铜器不是同时期的,墓志里头有相关描述,表明这些物件是祖宗留下来的,只因为墓主人很珍爱,所以拿来当的陪葬品。
根据这个信息,我们就能推出归氏的时间早于秦汉,具体要早多少还需要其他证据来支撑,但我觉着它应该挺古老的,因为秦汉时期已经有国的概念了。它的资料不详,先就不说它,来说这个鬼。小余,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概念,你知道吗?”
余亦勤想了想,只记得一句“殷人尚鬼”,而殷商殷商,也就是商代。
关要泉说:“那确实是最早有关鬼的文字记录,鬼文化很有意思,它像是照着人类历史的模板来发展的。
比如伥鬼,也就是被老虎咬死的人,这种鬼在明朝之前是没有的,因为那会儿的虎患还不够有名,知道晚期的虎患严重了,鬼界才跟着出现这种鬼。
但这么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难道在明朝之前,一个被老虎咬死的人都没有吗?这肯定不可能,但是既然有,为什么不给人家姓名,非要拖上个千八百年的?”
余亦勤想了想说:“万一以前也有伥鬼,但叫法不是伥鬼,而是别的什么称呼,只是到了明朝才改的呢?”
关要泉:“我明白你的意思,好,我们就当伥鬼是在明朝改了称呼,而它的曾用名记录刚好失传了,但其他的鬼名呢,合计不下百样,难道它们也都这么巧,刚好在某个朝代改了称呼,改名的记载又刚好都失传了?不是的,巧合就巧在一个稀罕,同一件事巧上了一百次,那就不能叫巧合,而是应该叫规律了。”
余亦勤无法反驳,老头儿看他沉默,以为他还有疑问,连忙旁征博引,再次论证了起来。
“我给你举个比较特殊的例子吧,僵尸,这个字眼一直到了清朝的文人笔下才出现,之前几千年的历史里,完全没有人提这两个字。为什么啊?同样是华夏大地,同样是埋在棺材里的尸体,为什么只有清朝的尸体能变成僵尸,而之前的朝代都不行?因为这就是一个清朝文人想出来的文学概念,之前朝代的文人没听说过,自然就无从沿用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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