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说得惟妙惟肖,言豫津露出一丝怀念,道:“景禹哥哥当年待我们确实是极好的,不过我那时小,倒是陛下和林殊哥哥和他一起读书,也常一起商讨政事……”
林穆和道:“言叔认得林殊?”
言豫津顿了顿,笑道:“金陵最明亮的少年,家世好相貌好连才华也好,谁不认识?林殊哥哥当年与皇帝陛下关系最为要好,陛下为他背锅抗事儿无数次,景睿也最喜欢他,甚至与霓凰郡主有过婚约……”言豫津忽然噤声,他突然想起自己说了什么。
林穆和第一次听说这事,震惊道:“林少帅……与我母亲有婚约?”
言豫津摆手笑道:“陈年旧事,旧事,哈哈,不必再提。”
言豫津打了个哈哈,找旁人搭讪去了。
一路沉默的李邵泽突然道:“赤焰林家与云南穆府有过婚约,是先皇的太皇太后亲自定下的。”
赤焰翻案时霓凰郡主也曾以林氏之名恳请先皇翻案,只是后来,霓凰郡主嫁给了江左盟宗主梅长苏。
林穆和道:“既然我母亲对林殊的情谊仍在,为何会嫁给我爹?”
又比如父亲一介白衣,江湖人士,何以让大梁皇帝陛下另眼相看?
无数怪异之处,再加上朝堂乃至金陵如此多的豪门世家皇亲国戚对父亲在金陵讲学,宣讲当年祁王风骨和治国理念的容忍退让,在父亲对大梁太学革新,降低受教门槛的背后,更是当今陛下在隐隐推动支持。
李邵泽忽道:“你有个名字,是不是苏祁?”
林穆和愣了愣,点点头,他行走江湖,常用这个名儿,却鲜少在金陵被人提及。
李邵泽点道:“换句话说,苏先生之称由何而来?”
当今陛下如何坐上这个位子,是谁辅佐的,虽然正史没有,但当年夺嫡之争人尽皆知。虽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么多巧合,难道不是只有一个解释吗?
若是他爹真的就是林殊,所有的巧合都能解释,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虽是一样的惊才绝艳,但究竟是什么,让鲜衣怒马年少轻狂的赤焰军少帅变成如今低调内敛谨言慎行的江湖白衣?
十多年前的夺嫡之争,自家父亲真的是那个传说中改变朝局翻云覆雨玩弄手段的y-in诡谋士吗?
林穆和微垂着头,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指尖发白。
将萧歆给他的史料翻过数遍,又看过市面上买来的野史,林穆和一夜未眠,脑中乱成一团,他心中虽然隐隐相信了那个真相,但又不敢置信般寻求更多的细节。
林穆和浑浑噩噩听完父亲的讲课,下午在长林王府练武场正发呆,李邵泽却找到了他,把他拉到了一圈围墙下。
林穆和蒙了,李邵泽道:“翻上去,拉我一把。”
若不是多年相处相信对方的人品,林穆和简直要以为对方是林盛童附身了。林穆和找了个合适的落脚点,他轻功好是因为蔺晨,李邵泽从小在金陵长大,并不注重轻功的练习。
把李邵泽拉上来,林穆和向四处一望,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长林王府的后面,竟然就是苏宅!看似在两条不同街区的府邸,竟然只是背对背相隔几堵墙和沟壑而已,而曾经,这边住着皇帝陛下,只要一条密道,随时随地,皇帝陛下就可以与他的谋士私会……
如此隐秘,怪不得当年几乎没有人看出他父亲辅佐的人究竟是谁。
李邵泽也十分震惊,他只不过是疑心而已,没想到竟然真是这样,怪不得当初他父亲也没有看出分毫。
林穆和失魂落魄地跳下围墙,也不管身后谁叫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苏宅。他脑中混乱一片,真相如此清晰,他却仍然不信,直想找父亲问个清楚。
梅岭之上,赤焰军少帅究竟遭遇了什么?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十一年的江湖漂泊,上下求索,江左盟中又如何度过那萧瑟凄凉孤身一人几千多个日子?
之后夺嫡之争,又是怎样九死一生惊心动魄?
既然如此失望愤恨,又怎么如此风淡云轻地回到这里?怎么谈笑自若,面对那些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平静如家常?
林穆和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林盛童不知说了一句什么,把父亲和母亲都逗笑了,笑容真挚开心,让人只觉满满幸福,没有其他。
林穆和顿住了手,转身坐在了台阶上,什么也不想问了。
说到底不过是前尘往事,问多了也不能把它当没发生过。
但是知道了便是知道了,林穆和总是忍不住去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后怕,心里烦乱,连听父亲讲课都不如以前认真。他本想着抽空跟父亲好好聊一聊,把心结解了,然而到了月底武功考试,林穆和走了个神,把自己伤到了。
他对手是李邵泽。李邵泽武功偏刚阳直接,力气不小,一向以实力说话,林穆和多倚仗灵巧的身法和诡谲多变的剑法。两人在练武场上一比较,胜负难分,林穆和的目光只是偶然落到场外,看见站在蒙挚旁边英俊挺拔的长林王萧庭生。
他一恍惚,手里的剑没来得及截住李邵泽,脚下一踉跄,刚好撞在对方剑锋上。
打斗之时无论武功高低,场间瞬息万变,决定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李邵泽一去不复返的剑势根本收不住,直直刺入了血r_ou_,完全没预料的他立刻松手,冲上前扣住剑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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