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舟说:“他那个肿瘤已经拖延两次手术了,几天不做,排下一次又得拖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够一颗肿瘤作妖好几次了。”
于主任道:“那你不会换个人啊?小杨不是在吗?你让他代一次,回头给他补一台,不能行啊?”
他说完,嘴角紧紧抿着下垂的角度很锐利,看上去格外威严。杜景舟不说话了,脸上只乖乖地笑。
两人对峙了片刻,于主任的态度稍有松动,叹了口气:“现在你眼睛也伤了,一个星期是肯定不能去做手术的,还不是要小杨上。”
杜景舟说:“那就麻烦杨医生了。”
于主任气结无语。瞪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向关江望过来,神色有些迟疑:“这是你,朋友?”
“嗯。”杜景舟点点头,表情坦然,“您听到的传闻里的那个。”
于主任听了,脸上神色更纠结了。确实。他听到不不只是“病人怀疑杜景舟有艾滋”,还有其原因——杜景舟是同性恋。
“你,你还真的……”他抬起手指了指杜景舟,又说不出什么太过分的话,最后愁苦地长叹气。
“你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按理说私生活医院干涉不到,但闹到病人和医生有矛盾,就是另一回事了。今天这趟,就是典型。一次可以过去,后面要是再有,我也不好说话。”
杜景舟说:“嗯。”
“嗯什么嗯,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严重性?”于主任看他不急不缓的,简直要跳脚了。“我看你们年轻人就是太任性!这风言风语的,你自己受得了,传到你妈耳朵里,你让她怎么受?”
闻言,杜景舟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头点得认真了些:“我会注意的。于主任,让您c,ao心了。”
于主任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结果忍住了。丢了句“你好好想想吧”,就走了。人经过关江身边,抬眼丢来不客气的一瞥。
“你没事儿吧?”关江没心情在乎那一瞥,跨了几大步走到杜景舟面前。他比杜景舟高几厘米,于是稍稍矮**子去看杜景舟的眼角,“这是医闹搞的?”
杜景舟被他凑近看,有些难为情,眯着眼睛点点头。那只伤眼本来就肿,一眯,整个眼部都像个大肿块。红红的,带点抓伤的痕迹,看着很可怜。
“严重吗?具体什么情况?用什么弄伤的?”
“还好。”杜景舟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淡然从容,“就是至少一个星期内都不能做手术了——对了,我今晚能住你那里吗?我这个样子回家,我妈要担心我了。”
“啊?”关江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一愣。
杜景舟指指自己的眼睛,解释说:“我明天晚上值夜班,也可以不回家。到后天就可以不戴纱布了,也消肿了,不跑到我妈面前晃,她就看不出来的,所以你收留我一晚上就……”
“不是,我不是不让你去,”关江急忙打断他,“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收留!”
我求之不得。他没把话说出来,杜景舟已经读出来了。他们对视着,杜景舟先笑了。关江满肚子复杂情绪,看到他笑,情绪便也跟着化成一个无奈的笑容。
先前说了回家吃,这下突然不回去了,晚上还不回家住。杜景舟给陈薇的信息甄字琢句编写了好久才发出去。
陈薇却只回了一句“哦”。
“你妈放任你了。”关江看了,说。
杜景舟瞥他一眼,道:“为什么不是逐渐接受?”
关江耸耸肩:“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总之,并没有反对,这就不错了。人要懂得知足。杜景舟想了想,对关江说起了陈薇的事。
先前陈薇来做了几次咨询,都是从自己的角度讲杜景舟,讲生活,试图分析出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杜景舟嘴里听到陈薇。
杜景舟讲得很连贯,从父亲去世开始,陈薇怎样c,ao办后事,怎样给他转班,一直到初中毕业都放在自己的班级里。又怎样劝险些退学的戴知秋继续读书,热心帮助她,当养女带着……她总是一丝不苟,一切困难都会被她藏在那张表情笑容永远得体优雅的脸后面。
她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想伤害她。杜景舟说。
关江点点头,停好车,握住他的手,语气认真得像在做一个承诺:“不止是你,我也会尽全力让她不受伤害的。”
杜景舟笑笑。说“嗯”,然后开门下车,“那你先照顾好她儿子。”
关江抬起手,笑道:“好,你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关江会做饭。他从小就自己做饭。
秋哥是个闯荡江湖的好手,但不是一个照顾人的好手。尽管她无意让自己的儿子吃苦,可她骨子里认为,小孩儿长到能动手穿衣服的程度,就该会放水淘米做饭了。能去街角小卖店偷偷买雪糕,就该懂得去菜市场杀价买菜了。
所以,关江就真的都会了。
然而他一个人住惯了,平时和杜景舟约会也都在外面,所以冰箱里只摆了几个西红柿、j-i蛋、白菜,做做样子。
好在他不嫌丢人,跑到隔壁老太太那里借了一块牛r_ou_、两根芹菜。芹菜炒牛r_ou_,西红柿j-i蛋汤,两个人也挺合适的。
关江住的房子是老关留下的。本来和诊所一体。关江不喜欢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混在一起,便找人砌了一堵墙,强行分开,只留一道小门。关江住在这老房子里,也懒得收拾什么,屋里和他真所里的办公桌完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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