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司徒凛一把将云濯拦下,正色道:“你去君风堂等着,当年有些真相,是时候说个明白了。”
……君风堂?
可那拜祭死人的地儿能和真相有什么关系?
——除非,他是想在爹的灵位前……
云濯听得莫名其妙,心下一滞刚欲再问,却见眼前紫衣的背影已不由分说地朝幽篁院走了远,压根没给自己留下出言的机会。
“唉,凛兄?凛兄!走这么急干嘛啊?又不是去投胎!”
好好的饮酒之约,乍然被个乱子打了岔,云濯回过头来看着满桌子的狼藉,只能一声抱怨。
合着自己今次这番折腾,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试探,算是试探出来了,可惜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结果,然后末了末了,那人竟又整了一出匆忙而别。
得,最后,这一桌子东西也好,这空荡荡的心里也罢,还是得自己一个人来收拾啊!
他无奈地扶起了歪倒的空酒壶,将两只酒杯收入怀里,只得绕过一丛丛矮树,心有戚戚地依着司徒凛所言,往君风堂走去。
论方位,这祠堂建在他家最后头靠东的地方,若从亭子规规矩矩走,得颇绕些弯路。
可此时,因方才那事心情略低沉,变数又陡生,云濯懒得再循规蹈矩老老实实走大路,干脆找了条小径,一边踏着泥泞,一边拨拉着绿树幽草,从旁穿过去。
小径虽走得艰辛,可到底省时省事。不消片刻工夫,他便远远瞅到了那不宽不窄的压抑房子,正欲踏归大路坦坦荡荡进去,却忽见眼前闪过一道青色影子。
身量瘦削,黑发及肩,银铃轻响……
……白晓?
意识到那人是谁,云濯眼神一滞。但见少年停在君风堂门口鬼鬼祟祟左右一望,眼见着四下无人,才终于迈开步子进了去。
……这孩子没事来云家的祠堂做什么?
他皱了皱眉,只觉一惑未解一惑又生。
——司徒凛也好,白晓也罢,真真一个个都揣着一堆秘密,忒不让他安生。
等了片刻,仍不见那人出来,云濯满心疑惑,却是愈想愈觉别人不至贪玩瞎逛到自家祠堂,一个没忍住,推开身侧矮树上了大路,悄悄挪到君风堂门口。
探头望进去时,青色身影正跪在黑压压的灵位之间,神色一改往日之悠哉。
新燃的祭香飘起幽幽白烟,盘绕着升上屋顶。软垫之上的少年目露悲色,正冲着侧龛里的某个灵位叩首。
低头抬头之间,他将每一下都磕得极深极重,片刻后额间已青肿一片,仿佛那拜祭之人值得他用尽毕生的力气。
嘶……这孩子不是来自苗疆么?怎还和云家还有瓜葛?
云濯在手心里捏出点冷汗,替他一疼。又疑惑地眯了眯眼,细看时偏觉白晓对着的那方位,好似离几日前看到的,自己的那块荒唐牌子还挺近。
……天地良心,别不是来拜祭我的吧?
此念出,他眼神一滞。祠堂外的冷风嗖嗖,灌得人一缩后颈。
片刻功夫后,堂里的白晓终于磕完最后一个头,缓缓直起身来:“……我不知,如今命运波折y-in差阳错,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你。”
少年自怀中掏出一物,毕恭毕敬放在那龛位之前。
——那是条嵌了金丝的雪白冰丝穗子,虽观之价格不菲,却似因经历了多年波折,难免隐隐有些泛黄。
而一眼瞧见那物什,云濯目眦欲裂,恍如遭了雷击般定在原地。
“当年幸得你以命相救,我方能流落苗疆,苟活至今。”
那望着灵位的少年额角淌着血眼角也淌着泪,旋即哽咽道:“千玄哥,这东西,我终是代爹爹还给你了。”
千玄哥?
三字熟悉的称呼,此刻竟犹如千斤重,终将云濯心里的所有猜想一一印证成真。
视野里瘦削的青色身影,几乎是瞬间,便与回忆中圆嘟嘟的小团子重了合。
被冤杀而亡的父母,漂泊苗疆的经历,古灵j-i,ng怪却善体人意的x_i,ng子……
还有青石镇里,那如何也要维护天狼君的言行。
他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
脑袋里乱成了一片,云濯几乎是用气音在喃喃低语:“未晗!你是,白未晗……”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挪动了僵直的双腿,踉跄着奔入屋内,只记得十指在那少年肩上的衣料按出的深深褶皱,力道之大,几乎要将白晓揉进骨血。
“容,容公子?”
顾自的拜祭被人乍然打断,白晓一懵。
“我不是容公子,我是云濯,云千玄。”
云濯抬手去拭少年额角的血珠,颤抖的指尖却根本不听使唤,一连试了三次,才终于将那抹鲜红抹去。
白晓的眼神,渐从最开始的惊异,变作了不可置信:“千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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