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这儿工作的时候好像有听过一个名角儿,”南和放下手中的帖子,看向戏台,像在追忆,“或许,春满月?”
“南先生居然知道此人!他的腔调也是拔尖了的,可惜啊。”
“可惜?”
“去年的事吧,听说是被同个戏班的人往喉咙里硬塞了一块烧红的煤炭,造孽啊,命还在就已经是万幸了。南先生?!南先生你去哪啊?”
南和跑到后院,自己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地瞎找了一圈。一位姑娘倚在窗口,一只手轻捏着银针,另一只手拿着玉兰花图案的手帕,盯着他看了一会,开口叫住南和。
“喂,这里不让进的,你找谁啊?”
南和看了那姑娘一眼,不知道怎么应答。
“我看你有点眼熟啊小哥,让我想想,”那姑娘眯着眼比划了一下南和的面容,笑道,“想起来了,几年前经常来的那个医生,你是来找春哥的吧。”
南和还是不说话。
那姑娘也不见外,继续说:“当初见你一双眼睛笔直地盯着春哥我就知道,不过你来晚了,春哥走了。”
“你知道他,能请问一下,他现在还好吗?”南和终于开口,说完反应过来又道,“还没请问姑娘是谁?”
“我是这班子老板女儿,和你说说也好。”姑娘看了眼窗前那颗玉兰树,回忆道。
“春哥很小的时候就被我爸捡回来,我资质不够,春哥却是上进又有天赋,我爸一直想把这个班子传给他。”
“春哥资历深,性子却傲,班子里有个新来的不懂规矩,缠着前辈请教,春哥冷了他一句,这新来的就记恨上了,台上台下使着劲捣乱。许多心里看不惯春哥摆着脸的也进来掺和,本来只是闹闹,那人却当真了。
姑娘想了想继续道:“那天过节,大家伙围着火盘聊天,扯到了春哥身上,春哥面冷心又不冷,一一仔细听着。人嘛,什么事说出来隔阂就少了一半,骂也骂舒坦了,本来就没多大仇,起哄压着春哥玩闹,非要让春哥一酒解恩仇,那人却趁着春哥被人制住,拿着一块烧红的煤炭就怼过来。
“当时在场的都吓懵了,那炭小小一块,就这么被吞进去了。唱戏就是靠个嗓子,春哥他多爱戏啊,命是保住了,但魂也没了。”
南和不敢想象那是一副怎样场景,也不敢想象活吞一块滚烫的炭有多疼,更不敢想象清醒过来后得的他有多绝望。
“你喜欢他对吧?他回老家了,你要是还愿意不嫌弃他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那姑娘叹了一口气,“我也算是给自己赎罪了。”
姑娘看着南和离去的方向,抬起拿着玉兰花手绢的手,绕指唱道:“想当年我也曾绮装衣锦,到如今只剩得破袄旧裙...”
南和顺着路口直走,转过几个小弯,看见了一大片菜地后,坐落的小小一栋泥土房。
有一个人穿着素白长衫,坐在门前的小板凳上盯着眼前在煮的瓷罐,瓷罐盖边沿往上蒸腾着r-u白色的雾气。
南和朝他走近,那人的面色同这雾气一般飘渺又苍白,是晚霞也柔和不了的白,在一头黑色长发下更显脆弱。最显目的却是他干裂的嘴唇,比云还白,比树干还裂。
春满月抬头看了眼来人,就又低头管顾自己面前的瓷罐。
“你好,我是南和,一个医生。”
春满月又抬眼看他,眼神冷冷,想要无声逼退来人。
南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觉得春满月可能就没记住过他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擅闯者,只能在旁边静静站着。
瓷罐盖沿边的雾气已经足够浓郁了,春满月拿起一旁打s-hi的毛巾掀开盖子,糯米的香气顷刻泄露出来,糯糯的米香飘进南和饿了一天的肚子里,放出响声。
南和尴尬地笑了笑,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这里好像没有可以吃饭的店铺,我能讨一碗粥吗?就一碗。”
春满月起身,进到屋子里,南和还没来得及失望,就看到他拿了一副碗勺出来,南和注意到火炉旁边已经放有一副碗勺了。
用大的木勺子盛了一碗粥,春满月将它递给南和,南和连忙接过,手颤抖地不成样子,接过后才想起来应该要先道谢,又连忙说了无数声谢谢。
粥很稀,味道却很浓郁,稀米入口即化。这时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可除了这一罐粥,别的什么都没有。
南和鼻头顿时酸涩,抬头却发现春满月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是s-hi的。并没有被发现丢脸时的懊恼,南和莫名觉得委屈极了,一下子哭的更厉害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一个嚎啕大哭,一个无措看着。
不知道哭了多久,天已经黑了,月亮从山头那边冒出一小个头来。南和抽泣着,双肩还在颤抖,这下知道羞了,垂着头想找个洞钻进去。
缓过劲来,南和在胸前内侧的口袋掏了掏,拿出一朵已经焉了的玉兰花,递给春满月。
“谢...谢。”似乎被砂纸磨过的嗓音艰难地吐出两字。
南和盯着面前这人,看他满眼心喜地看着手里这朵玉兰花,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人和光融合为一体,脆弱却又触摸不着。
“你要跟我走吗?”南和突然问道。
春满月恢复平日里冷冷的目光,朝他摇了摇头,接着便站起来收拾碗勺进屋了,不一会屋内就亮起了暖暖烛光。
南和给自己做心里安慰,告诫自己这事不能急,急不来的,看了眼天上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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