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他试图阻止的话音还没未全然脱口, 就只见沈空冷淡的嗤笑一声, 身形一侧,游鱼似的躲过所有的攻击, 然后动作干净利落地卸掉了那几人的关节,手法狠辣j-i,ng准,清晰的骨r_ou_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分外瘆人, 林子愈面色凝重了起来, 他正准备再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只听韩隶的声音再度响起,将前半句补齐:
“等等。”
他的声线沉静低沉,但是作为和他相处多年的下属和朋友, 林子愈却敏锐地觉察到韩隶声音中深藏的某种不稳定的因子,仿佛被深深压抑在平静表面下的汹涌洪流,紧绷到近乎能听到沉在克制表面下细微的颤音。
这么多年来, 这是林子愈第一次见到韩隶有这样清晰而外露的情绪。
他不由一怔,抬手止住了身后正准备冲上前去的手下。
房间内再次重归寂静。
沈空神态自若地抬脚迈过躺在地上的几人, 向着站在书房中央的韩隶走去,他的步伐平稳而有节奏,厚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 但是却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规律上,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却令人不禁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韩隶一动不动,一双漆黑的眼珠定定地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青年,薄薄的唇紧紧地抿成细细的直线,y-in郁的眸底犹如有黑压压y-in云在疯狂地涌动,情绪仿佛被理智硬生生地克制在一个临界点,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在下一秒冲破闸门倾泻而出,伴随着惊人的破坏欲将一切摧毁。
但他握住枪支的指节微微发白,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但是沈空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韩隶身上隐隐的危险气息,而是面不改色地在他的面前站定,轻笑一声:“虽然我可以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但是不得不说,你的能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他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说:
“……或许是我的功劳?”
韩隶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注视着沈空。
他的视线沉默而专注,仿佛要将对方的模样一笔一划地深深镌刻在脑子里似的。
沈空随意地抬起手,轻轻按住韩隶持枪的手:
“但是,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韩隶任凭沈空动作,他冰冷而沉着的手背被沈空掌心的温度烫的微微一颤,但是手指却仍旧紧紧地扣在枪柄上。
他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
韩隶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沈空的脸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细微的情绪波动。
他似乎在对于沈空刚才的结论进行发问,又似乎不是。
这句疑问仿佛倾注沉淀了过往二十年的分分秒秒,复杂而深沉的情感杂糅在每一个咬字发音中,几乎令人动容。
沈空的唇紧紧抿着,握着韩隶的手掌稍稍收紧些许,对方手上冷如寒冰的温度透过相贴合的皮肤传递过来,几乎令他都感到了冷意,他的眸底神色沉郁,仿佛凝注着万千波涛,但那汹涌的情绪又在转瞬间稍纵即逝,纵使是离他最近的韩隶也难以轻易捕捉。
他的声音轻的仿佛一声叹息:
“因为我动过手。”
韩隶微微一怔。
沈空的表情很淡,淡漠的仿佛能被一阵风抚平,远的又好似伸手都无法接触到,他垂眸注视着韩隶,手掌仍旧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你猜猜我杀的第一个人是谁”
答案不言自明。
沈空温热的手指从韩隶的手背上划过,绕过他手掌的侧缘,他的声音平淡的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亲自动手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和你人生过往所有的经历都不同——鲜血倒是无所谓,对我来说印象最深的,是看着象征着生命的光缓缓地从他的双眼中流逝,逐渐放大的瞳孔慢慢地变得空洞无神,你看着人类的理智从□□中剥离出去——其实,和许多人印象中不同的是,生命的流逝不是飘离开身体的,而更像是向下潜入到了意识的深处去,就像是遇难的船只沉到漆黑的海底一样。”
他似乎在回忆,又仿佛早已从自己的过去抽离,现在的他只是漠然地俯视着曾经发生的客观事实:
“杀第一个的时候是最简单的,因为你或许只是一时情绪冲动,或许是在心中已经演练谋划了许多次,接下来的动作已经成为了下意识的肢体记忆,但是接下来的时间才是最难熬的,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会时常出现在脑海里,你需要更多的杀戮和刺激才能将它忘怀。”
沈空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几秒钟后继续说道:
“我是从第十一个的时候才开始习惯这种感觉的。”
他的声音平静而随意,仿佛这在他眼中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不值一提,那种轻描淡写般的语气令人从心底感到恐惧战栗,在死寂的房间中显得愈发瘆人。
沈空垂眸认真地注视着韩隶的眼眸:
“亲自杀人是一条边界清晰的线,一边是理智,一边是疯狂,只要越过就回不来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低笑一声:“我不是劝你不要杀人,我也没那个资格,毕竟我手上沾的血比你多多了。”
沈空的指尖滑入韩隶的掌心和冰冷的枪支之间。
只要稍稍用力,那块沉重的金属就能落入他的掌中。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轻柔而漫不经心的蛊惑,就像是在血月下盛放的奇诡花朵,带着恐怖而致命的诱惑力,轻柔地耳语着:
“所以……让我来帮你。”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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