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去,望着车窗上映出的程之涯,娓娓道来。
不知道说了多久,反正是全盘托出,不论是他跟沈岭的过去,抑或是他怎样暗中拆散程之涯和沈岭,装成床伴陪在程之涯身边,花几年时间摸清程之涯的性格、记住他的故事和习惯,让自己也活成他习惯的一部分,然后等待时机冒险试探,使手段让他体验到看得着却吃不到的心痒,故意暴露暗恋的秘密和适当地示弱卖惨,最后一举攻破他高高垒起的心理城墙。
苏塘每多讲一句,程之涯内心的城堡就塌陷了一寸,只觉得脑子混乱得很,呼吸也越加困难。看着苏塘徐徐讲道,脸上没多余的表情,语气淡得就像讲的是旁人的故事,心里就更是难受得紧。
原来,至始至终为爱寝食难安的只有他,一醉到底的也只有他。
而苏塘呢,明明知道一切左右一切,却看他为沈岭狼狈不堪,看他反悔并为他心神不定,看他为他暗恋数年的秘密心疼不已,看他掏空心思取悦他,又看他慌张失措坦承所有、无保留地将一颗扑扑跳动的心双手奉上,就连现在也像料定了他不会为要一个所谓的说法选择放手,一脸成竹在胸。
如同看着唾手可得的猎物,而他甚至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为什么?”程之涯艰难地咽下喉间苦涩,哑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塘嘴角一抹苦笑,眼底一下子泛起了水色:“我为什么这样做,你会不知道吗?”
“我的爱情观是喜欢就必须拥有,喜欢的人的幸福绝不假手于人,不管用上什么手段,哪怕偷抢拐骗,能坚持到最后就好,”见程之涯绷着脸不回答,他自顾自继续说,“我喜欢你,想拥有你,想让你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而今天,我输了。我不是败给沈岭的设局套话,我是败给了你的猜忌和试探。”
他笑容越发明显,在白日日光的照耀下却透出一种悲切的意味,“从头到尾,能让我输的人,只有你,程之涯。”
程之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应该愤怒,揪出始作俑者沈岭或苏塘批斗一番,以泄心头的悲愤和憋闷。然而当苏塘完完整整地说出所有,当他睁眼看清一切,却只疲惫得只想闭上双眼,投入一场没有梦也没有尽头的睡眠。
沈岭愤愤不平,利用他的倾慕报复苏塘,苏塘以牙还牙,机关算尽也要得到他。而他,多年来难忘沈岭,不过是对第一次赔上自己去爱一个人却无疾而终而耿耿于怀,分手不过几个月就踏进苏塘的骗局,多少是因为寂寞和抵不住诱惑。仔细想来,他们三人为爱所困又被情所弄,爱得用力又狼狈,却终究不得爱的要领。
甚至不配谈爱。
程之涯心中怅然,没对苏塘的这一席话做任何回应,只上手给他系好安全带,道:“先回去吧。”
两人开车回郊外别墅,等到家了,程之涯习惯性走向厨房,边走边脱口而出:“今天是红烧排骨、油焖大虾。”
彼时苏塘已经快走到二楼,顿住了脚步,很自然地回头应了一声好。
饭做好了后程之涯上楼去找苏塘,在书房找到他。房里垒起了几个打包好的箱子,苏塘站在书柜前回过头去看他,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从头到尾程之涯没明确提一句分手,可彼此对这段关系的存亡心知肚明。
苏塘演不了,而程之涯也看不下去了,分开便是必然的。
程之涯很清楚苏塘现在在做什么,他试图稳住自己的声线,可开口声音还是有点抖:“先吃饭。”
苏塘很乖地嗯了一声,把书塞进一个敞开的纸箱里:“我约了搬家公司等下过来,明天有采访没空。”
刚说完便觉得自己像在急迫地解释什么,有点多余,也有点好笑。
程之涯只觉得分离来得过于迅猛,有些无所适从,脱口问道:“有住的地方吗?”
“我原来住的地方没退租。”苏塘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抬眼看程之涯。
说起来也是好笑,他明明处心积虑要霸占程之涯的心,成为这里的主人,可其实他并没有看着那般自信满满,住下来的每天总有那么两三个瞬间想到自己可能需要搬出去,于是给自己留了个窟。
现在果真应验了,他却反而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费尽心思、掏空自己了。
真好呢,他想。
程之涯心抽痛着,却累得不愿意再去揣度苏塘难测的情绪了,最后只应了一声好,转身下楼去了。
今天菜做多了,两人埋头默默吃着,谁也没说话,一时间居然把整桌菜给清得七七八八。
饭后苏塘又上楼,程之涯洗了碗后就待在一楼的画室画画,等回过神来已经是晚饭时候。他下意识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做了两人份的晚饭端到桌上,只是喊人时看到书房空荡荡的,桌上放着一串钥匙,卧室送给苏塘的画也没带走,还挂在原处。
他一时愣怔,紧接着的第一个想法是饭又煮多了,吃饭的另一个人走了。以后,做单人份就好了。
想及这点,胸膛溢满了抽搐的窒息感,程之涯告诉自己必须清醒,当断则断,然后关上了房门。
不过就是又一段恋情结束而已,又不是头一回了。
只是这次,再也没有另一个苏塘按响他的门铃,陪他度过一个难熬的季节。
程之涯顺着墙壁滑到地上,心里最后一根弦猝不及防地崩了。
人也就彻底散了架,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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