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这药粉的淡淡莲香,我陶醉得几乎闭上眼睛,好像又回到那个午后时光里,在“露殿”无意发现了然的秘密,慌忙离开的时候伤了脚上的皮肤,那时候他便也是像这样轻轻地在皮肤上抹了膏药,神情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莲妾’,寒温良,适于疗伤止血,不留疤痕的膏药……”我闭着眼睛缓缓地呢喃,“然……你居然用这么贵的药呢……”
手上按摩的动作一顿,我便也奇怪地睁开了眼睛,正巧撞进然染着深浓光色的眼睛里,但只是瞬间的事情,他眼中的光却又如同潮水一般褪去,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孙姑娘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说的什么‘暮然青’。”
我直视他的眼睛,里面除了沉沉黑暗什么也没有,心里一阵冰凉,原本的期待和欢喜,都如同升腾在半空之中的泡沫、虚幻间消失无踪。
尚未从巨大的失望中回过神,却听到背后一阵劲风,利刃切开空气的速度带起的触觉刮得肌肤生疼,眼前猛地一黯,整个世界被包裹在迷迭香之中,然环抱住我的手臂这样用力,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小心!!!”
——声音是随着这样剧烈的拥抱之后,才姗姗来迟。
妖兽肆虐(一)
我被抱在然的怀里,于是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空气里几声尖锐器物的交鸣碰撞、连衣物摩挲的声响都变得锐利起来的快速打斗,最后、似曾相识的“哧”一声轻响,错觉一般地感到周围世界瞬间升高的温度,随后终于回复平静。
静得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静得……
“喂,你要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
——离百转千回的声音悠悠传来,妩媚得异常。
然的身子一怔,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他的动作有多么“不合礼数”,松开了环抱住我的手臂,我呆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状况里出来。
“还没有回神?嗯?”离的这个“嗯”念得是妖娆婉转,其旋百回,原本魅惑的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却是莫名地惊吓,几乎漏跳一拍,我嘴角不住抽搐,却又听到他用那妖孽一般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暮!
兮!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边惊声怪叫,边朝着离全速冲过去,大力地捂住了他的嘴,生怕然从他口中听到我的名字;由于动作幅度实在太大,手掌皮肤生生地撞上了他的牙齿,两边都是痛得闷哼一声,我忙大声地道,
“哈哈·哈,离你来啦!!我、我正好找你!我们回去说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即二话不说地拉着他的衣袖就撤退,走到半路、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见到然正蹲下身在钱家小姐的耳边说着什么安慰的话,心里莫名的一阵失落:是不是,索什么都跟他说明白了会比较好呢?或者,会被他当作疯子来看待?他明明不记得我了,明明……就这样将我生生忘记。
“喂……”离的声音凑得如此之近,将一心考虑事情的我吓了一大跳,他说得极慢,语调也是好听得叫人心里发毛,“你倒是……对这个男人,惦记得很啊……
娘子……?”
最后那一声娘子堪称绝世美音,却偏偏是惊得我心里一颤,差点脚下一个踉跄趴到地上,离的手臂环过我的肩膀轻轻扶住了我,鼻子里轻得几乎听不到的一声“哼”,我的小心肝又脆弱地跳一下。
终于回到我们住的别院,一进房门,离就手一松,淡淡地踱到窗边的贵妃椅上,整个人往上面一靠,不说话了。房间里安静得异常。
“呃……离?”
他闭上眼睛的姿态看上去似乎已经睡了,但是轻颤的睫毛却泄露了秘密,我又试着走进几步,就着夜风中摇曳的明亮灯光看着他的脸色,试探地叫了句,
“……离……?”
走到他身前,才发现他的脸色在烛火的映衬下,依旧白皙得过分,只有那纯色红得异常,看起来额外妖媚危险,鼻子里除了淡淡的西番莲香气之外,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和轻得几不可闻的腐臭,我顺着那腐臭像小狗一般东嗅嗅西嗅嗅,终于顺着味道找到了罪魁祸首——
“嗯?离你的衣摆怎么焦掉了?”我伸手撩起他长袍一角。
“笨蛋,这是妖兽的气!!不要碰!”他猛地拂掉我的手,坐起身握着我的手仔细查看了好半天,嘴里碎碎念,“也不知道碰到没有,这对人类很危险的,你这个莽撞的笨蛋!”
“……”我扁着嘴看他低头就着烛光查看我的右手,认真的侧脸轮廓清晰,淡紫色的眼眸低垂、于是长长睫毛构筑的影中,整个人看起来美得异常,顺着手腕处刚才被钱家小姐擦伤的红痕,离的脸色又暗下来,责怪地念叨起来,
“怎么这里也弄伤了?药膏?那个男人给你涂得?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我早跟你说了不要那么莽撞啦……”
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
看着他在哪里滔滔不绝地说话,我心中的某个角落突然地柔软酸胀,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会如此啰嗦的离,总是守护我的离呵……嘴角不住地牵起了笑,眼前却不能控制地被水雾迷蒙了视线,
“……离……”我轻轻地唤他的名字。
“干吗?”他没好气地回我,连头也不抬。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闷闷地问,声音里却是掩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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