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可有些上好的米?”
不嗔率先出声,扬起手来,拦下一个正在搬米袋子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愣,抬起眼,打量了不嗔片刻,幽幽道:“好米自然是有的,不知晓客官要多少?”
说着,手里捏了个手势,不知情的人,却只会以为,他是不经意。
不嗔眯细了一双眼,淡然道:“我要一粒米。”
锦霓失笑,这不是耍着人玩么,哪想到,那老板恭顺地一弯腰,向里间一招手,“三位里面请。”
泡上一壶好茶,那米铺老板双手奉上,这才垂手站在一侧,恭敬道:“不知教主有何吩咐。”
不嗔接过那茶,看了身边的锦霓一眼,安抚地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伸出一食指,蘸了蘸那茶水,在桌上慢慢地写了一个字。
米铺老板微微踮起脚,借着光去看,待看清,不禁有些动容,抬起袖子,擦擦脑门上的汗。
锦霓也侧首去看,只见那桌上的水渍,赫然是一个“汲”。
她有些感念地望了他一眼,这才知晓,这个男人是真心想要帮自己的,并非是那般拈酸吃醋的小气男人,不由得眼神愈发放柔起来。
然而,见那米铺老板许久未说话,她心底也是一沉,难道……
果然,只听那人轻声开口道:“教主,实不相瞒,江湖中连知道汲氏兄弟这几年动态的人本就不多,而那知道他们便是无往城城主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属下也是派出无数人手暗中打听,才了解一二。”
手,一下子攥得死紧,连这样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单凭她一个人,就如何能够理出头绪?若不是在中机缘巧合,锦霓真的不敢相信,香川还活着。
也许……不是他……不过是巧合……
只一想,便有些眼眶发热,手上忽然重了一重,是不嗔。
“当日大火之后,可有什么消息?”
不嗔看着那桌上的水痕,渐渐干了,片刻之后,桌上已无任何异样,这才略略颔首,开口轻问。
男子有些踟蹰,不觉看了看锦霓和一直冷脸的方良灿,犹豫片刻不敢出声。
“但说无妨!”
“是!教主,那日大火当真惨烈,小的也只是此前听说雷家的火器可怖,未想到威力忒得巨大。然而,却有人言之凿凿,赌咒发誓说自己看见,大火中有一道人影入火中,片刻后挟着另一人出来……”
男子小心地措着辞,不住地偷望面前人的表情。
“咣当”一声,茶杯跌落在地,只见锦霓脸色惨白,重复道:“出来?出来了?”
她双眼失神,猛地站起,一把抓住那老板的手,喋喋道:“你确定?看见了?真的有人活着出来了?”
男子被她吓得连连后退,口中不住求饶道:“姑娘、姑娘您松开小的,小的小的……”
他看着眼前虽动人,行为举止却癫狂的少女,一时间自己竟是语无伦次,面如金纸了。
不嗔起身,一脸忧色,将锦霓纳入怀中,安抚道:“别急,听他说完……”
好一阵子,她才缓过来,颤抖着在不嗔怀中站定,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仓惶失措的男人。
“您说……是有人说……看见有人出来?可是……可是汲氏兄弟?”
米铺老板再次落下涔涔冷汗,咽咽口水道:“姑娘,小的也只是听说,不知道教主对这件事如此上心,小的还要去查,才能知道真假……”
眼眸一闪,不嗔冷声道:“可以将其他事暂且都放一放,叫你的人都去查这件事,至于钱财人手,有任何需要,你可以去分堂口找我的人,明白了?”
男子赶紧垂手领命,却忍不住猜度这其中纷乱的关系,一直到把三人送出门,他也不晓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别急,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帮你找到……”
话还未说完,就看锦霓懒懒地挥了挥手,抬眸对上他的眼,“不嗔,我自是信你的,可是,我现在心里好烦乱……”
说罢,泪痕在眼角一闪而逝。
刚要开口,却听得远处一片喧闹,略一望去,远处似乎人很多,指指点点,嬉笑怒骂一般。
“这里太乱了,我们先回去,一有消息他会通知我们的。”
圈住锦霓的肩,三人刚要离开,冷不防她开口道:“我想去看看,前面那么吵,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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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蕴香140
跌跌撞撞,醉里乾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谁能想到,这是少年扬名的汲家三少?!
猩红的眼,透过油腻的长发,望着周围那人与景,眼前的世界已然变形扭曲。
狠狠灌了一口劣质的白酒,男人摇摇晃晃地行走在热闹的集市上,看着经过的人,莫不是对自己躲闪不及,心中不由得泛起冷笑。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可是,汲香川,你真的能够看得穿?!
你若看得穿,何苦这般,何苦……
辛辣的酒滑过喉咙,往日非琼浆美酒不饮的三少爷,如今酒入愁肠,喝的竟是连脚夫都不屑于喝的酒。
脚步虚浮,耳边竟是喧闹的吆喝声,耳膜一阵刺痛,香川只觉得眼前缭乱,打了个酒嗝,泛上来酸气。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眸一闪,竟是看见个窈窕纤细的身影,他生生顿住脚步。
是她?是她么?
他再也挪不开眼,眼睛跟着那身影在动,可是却迈不出脚。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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