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叫廖春花,今岁年芳二八,年龄正好不大也不小。自小生就了这满面黑花,擦都擦不去。小时候算命的便说老娘…呃,小女子命中有贵人,那时还不信,却原是专专为了等候云爷这一档缘分。啊呀呀,天老爷真是厚爱人家……”说着,自来熟地将川儿往膝盖上一抱,咧开大嘴唇嘎嘎的笑起来。
川儿一身名贵精致细料被她蹂躏地好生凄惨,才一抬头准备叱她,却被她一口黄牙熏得险些晕厥,只能满脸凄苦地去看同样一脸僵化的漂亮爹爹。
啧啧,还是小女子呢,实在不容易~~
锻云好生心疼儿子,坐直身子要赶人,那女人却忽又将他儿子放下,从怀中掏出帕子去拭他脸侧上一缕细碎花瓣:“啊哟哟,这样好看的脸。”
帕子倒是香香,劣质的脂粉味儿。可你若细看,那面料上却尽是油渍兮兮,分明几年不曾洗过,直将锻云一口心血呕出。
“出去出去。”抬了抬手,一屋子的阳光便跟着他周身的冷气瞬间褪去了颜色。
“是是是。”几名仆人赶紧颤颤冲上来将妇人赶出。满室散不出的铜臭味,父子两顿时没了继续的心思。
才将那肮脏的帕子扔出窗子,却看到楼下脂粉小摊前有美妇低低浅笑。春末的天气,她着一件水红色的窄袖小布衫盈盈立在人群中,扎着素花小头巾,底下绾着松松月牙髻,恰到好处的胸、翘而紧实的臀,腰际处却凹下去,好似轻轻一用力便要被他折断了……
锻云如此一想,心里头竟是一颤,好像他曾经真的揽过她的腰,轻易将她折入他怀里……勾魂一般,久久不曾动过的欲/念秒秒间忽然觉醒过来,那视线便再也移她不开。
她手上揩着胭脂替身旁的妇人画颜,可她的脸上什么也不画,却比别人都要美。想是被脂粉熏得难受,她抬头轻轻呵了口气,他便看到了她的脸——眉眼弯弯,笑靥娇娇,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又贤良,才一低头笑,顿时又生出一许道不出的妩媚。
光阴就如被定格一般,仿佛心里头的空旷就只专专为了这一瞬的蓦然回首,明明人来人往,他却独独只将她一人映入眼帘。心里没来由一瞬抽痛,回过头去寻找小儿,川儿却已不见了。
他又转头,听到那美妇灵动的嗓音道:“傻啊,丑了自己的颜面,却只为博得别人赏看一眼,实在不值得。”
不值么……哼。他一听,不高兴了。拂了精致袖摆,将将走下楼去。
脂粉摊子前,小京瞥着唇:“就你清高。没准儿这一队女人里头就藏着一只凤凰呢……还别说,我觉得蛮好看。”说着便要将那黑粉往合欢脸上点去。
合欢一躲,戏笑道:“要点哪,还是你合适。若要被东方知道了,不定他又要如何罚我……”她自是知道那罚的意味,想到晨间被他连连爱/宠的一幕,忍不住又羞红了脸。
却不知,她这副模样,越发看得几步外那黑衣绝色男子恍了心神。
小京这两年发了福,身子有些胖,羡慕看着合欢道:“看你,当初还屡屡不肯从我们家将……”说了一半,又赶紧改了口道:“你家东方是个好男人,我哪儿可比你福气。”
即使到了现在,终究还是敬畏将军,从前的旧事她可一丁点儿也不敢提。
“嘤嘤……他看我……”馨儿瞅着两步外糕点摊子前的贵气小哥哥,瘪着小嘴哭起来。那小哥哥生得真好看啊,滞滞地凝着她,看得她都不好意思吃糖了,只得也去用眼睛斜斜去瞥他,他却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看得她越发不自在。
糖果不吃了,递给小森吃,小森却又不肯吃,那糖便“啪嗒”一声掉地上,将她干净的粉色小裙子划脏了,两个一岁多的小娃娃同时哇哇大哭起来。
见自己吓着了妹妹,川儿好生局促,蠕着步子想走过去帮她拭泪,又怕被她讨厌。此刻一贯执拗清冷的眼神里尽是不可置信,欢喜、贪恋、喜爱、怯弱,五味杂陈,连他自己都分不出来……
他自小跟着爹爹ngdang江湖,可没有什么朋友,也不屑与人交际。见妹妹哭得可怜,忍不住还是别扭开了口:“喂,你别哭了。”
红着脸,将一面素白的帕子伸出去……从来高傲的角色,几时这样柔声讨好过人家?
却一双润白手指揩着帕子先一步沾上女童的脸颊,红的衣,素的裙,走起路来绵绵如若无骨……川儿小手一顿,听到熟悉又陌生的温婉嗓音:“怎么了?让娘亲看看。”
那说话的女人,笑眸弯弯的,满眼的宠溺与怜爱。仿若很多年前一样,那时候他也小,一个人颠着初学的步子在茶铺外的小坡上蹒跚玩耍,脏了就爱哭,一哭娘亲便要跑过来抱他,也像这样拭着他的脸颊柔声安慰……记忆与现实重合,那个曾经只对着自己笑的女人,此刻眼里却只有她新生的女儿了。
“馨儿不哭,娘亲给你买枣糕。”合欢牵着馨儿走到糕点摊子前,看到摊前一袭精致打扮的俊美小公子,巴巴的仰着小脑袋看自己,便也对他温和笑一笑。
川儿一阵激动,好似所有的幽怨一刻间没了影子,差点儿就要喊出那一句称呼来。可是女人的眼神却没有继续在他身上停留,她看他,如看周围的每一个人,一瞬间他的神采又暗淡下去,那冲动的称呼便将将咽回了口中。
他还记得她说过呢,她说:“你还这么小,记性又不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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