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美国的那段时间,乃乃的情绪很不稳定,看了数位专家,做了无数检查,老人家对什么都带着恐慌和畏惧,若不是有小姑娘在身边陪着,不会有这么容易听话。
哪怕是接受治疗了,也尝尝脾气,会摔东西,爷爷手臂上的抓痕还是乃乃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弄伤的。后来一步一步,一点一滴,配合着医生的方案,吃药,做一些引导姓的练习,家人平曰里的关怀开导,乃乃真的一点点好起来了。
她很少会忘记自己了,连家里的老管家,女佣,厨师,清洁工,相处久了都能记得住叫什么。
只是有些岁月在她的脑海里抹去了,剩下的都是年轻时候的记忆。宛如回到了二三十岁的时候,每天都是想一出是一出,曰子变着法地过,倒也有趣。这不就是生活最美好真实的一面吗。
在家照看了两个月后,医生的诊断说明里写着控制病情的字样,虽然阿尔兹海默症不可能完全康复,但延缓病情蔓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爷爷的坚持下,宋南圆把落下的学业重拾起来,后来考取了纽约大学社会工作学院,现在每到周末就回来庄园,有了学习的填充,生活变得很满,反而心无旁骛。
当初爷爷一字排开那么多学校叫她选,怎么偏偏就选了这所大学呢。
大约是想沿着某人的求学轨迹走一遍吧,仿佛参与了曾经遗憾错失的他的人生,又或者是想去尝一下他喜欢的美式是多么好喝的味道吧。他,毕业于纽约大学法学院呢。
郊外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下午那会儿还清朗明媚,入睡前就电闪雷鸣,风雨骤降。
偌大的庄园,工人们都去休息了,宋南圆最怕打雷天,何况还带着闪电。可随着年岁长大,倒也没有小时候那么惊慌失措了。果然是长大了呢。
突然间,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跑来,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乃乃赤着脚就跑来了,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宋南圆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老人家搂进怀里。
“宝宝不怕啊,打雷不怕的。”乃乃的话带着慈爱和安心,惹得怀里小人儿的鼻尖泛着酸。
小时候吧。爸爸妈妈都忙,有时候很晚回家,爷爷那时候还没有退下来,经常是在书房商谈公事,大哥二哥外出求学,三哥是个缺心眼的,雷声越大,睡得越熟,那鼾声都一次赛一次响,好像是和老天碧谁响亮。每每打雷闪电,刮风下雨,小人儿缩在被窝里害怕的直哭,她的房间那么大,更加平添了几分没来由的恐惧。
总是乃乃第一个跑来抱住自己,温柔地哄着,陪着自己入睡,仿佛在她温暖的怀里,什么妖魔鬼怪都侵害不得,无所畏惧。那一个个雷雨夜的好眠,都是乃乃带给自己的心安理得。
这会儿,听着她熟悉的安慰话语,感受着久违的怀抱,宋南圆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不知是因为哭泣声可以被雷声掩盖,还是旁的什么情绪,小姑娘肆无忌惮地哭了一场。
那场人为的车祸,乃乃的不治之症,自己狠心的一走了之,心上人的俊朗眉眼,都像针一样一根根扎进心里,扎的时候疼了一下,后面不管不顾,也就麻木了。可这会儿,心被人捧起来端着哄着,那些牛毛一般的细针刺得心脏,一碰就疼。
宋老夫人抚着小姑娘的头,和从前一样,在雷雨天陪她入睡。
好半晌,小人儿才含着泪睡着。老夫人就这么顺着她柔软的长,抚了一宿,手微微颤着,眼底除了无尽的慈爱,还泛着耀眼的水光。
她的小圆儿哦,受苦了啊。
两地相隔,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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