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晓闻言一愣,傻傻的看着他,满面疑惑的问道:“他那旧恨…是双亲死于非命…与大师兄你有何干系?”
慕怀风叫他一句话噎住,剑眉深锁,一脸犹豫。忽然,他抬头看向卢清晓道:“清晓!你是不是…方才…去找过他了!?”
卢清晓微微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慕怀风大惊道:“刚才那些话…你疑他的事…香囊的事…你都对他说了…!?”
卢清晓咬紧了嘴唇,又点了点头。
慕怀风咬牙道:“那他…怎么说的…?”
清晓低声道:“他…他…他只说不是…我却已辨不出真假…”
“当然不是!!”慕怀风大吼一声,他负手在屋中踱了几步,一拳捶在立柱上,险些将那柱子捶裂。他回身看向卢清晓,锁紧了眉头,缓缓道:“云翳这傻孩子…他觉得这是我的私事…纵使你百般疑他,他也没告诉你…”
清晓不解的看着他,小心问道:“什么私事…?”
慕怀风转过身去,走了两步,立在窗边,深吸口气,低声道:“我爹,就是拂音圣手林昕林宵明…我是他与青楼乐妓所生…他极重声望,不肯认我,更不肯纳我娘为妾。我娘郁郁寡欢,香消玉殒之后,他悄悄的把我送到南山上,交给了师父…”慕怀风转回身来,向傻乎乎的小师弟道:“所以我与云翳的娘亲林玥雯,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我是他,和不儿的舅父。归云山庄出事之后,我曾马不停蹄的赶赴雅州,但终究去的太晚,一切已成灰烬。我一直以为,他们都已命丧黄泉,直到飞轩婚前,听你偶然提到墨黎少主。我才知道这俩孩子,都还活着…云翳很小的时候,曾随他父母来过山上…比你上山的时候还小些…”
他换了口气,又道:“我与雯姐,虽不是一母所生,中间又隔了这么些弯弯绕绕…但她上山之后,一见到我,便是对我百般疼爱,简直好似恨不得立刻便要将我带回家去…还有释水…我曾与你说过,我从未见过云翳这般聪慧之人,却也不是…他那爹爹,无心商道,不恋官场,闲云野鹤一只,脑袋里面却藏兵法千计,诸子万卷…真是与他说半句,胜读十年书…这么一双璧人,就因小人私利,无端殒命…难道,我心中不恨吗?”
卢清晓定定看着大师兄,慢慢走到他身边,缓缓抬手,颤抖着指尖,拿回那几近让自己揉烂的薄纸。他捧着薄纸,忽然想起,流竹轩里,绫影绝望的神情。那一双灵眸,如死水一般瞪着自己,不住的摇头,不住的呢喃着说,不是的…不是的…自己却让重重猜忌迷了心智,就是不肯信他。清晓托起青蓝的锦囊,仔细看着上面一针一线,绣着朵朵白花,花儿下面,还有一支清流,首尾相环,萦绕花间。他似是能看到,夜阑之时,高灯之下,绫影捏着银针小心翼翼的穿针引线,绣着素蕊银花,绣好之后,便托在掌中,细细端详,然后柔柔一笑。清晓突然捂住了嘴,觉得万念俱灰。
慕怀风深吸口气,道:“现在你明白了?他忌惮万钧庄的y-in狠毒辣,不想让你掺和进去,所以难言旧恨…可他将这诸事都瞒着你,引得你猜忌丛生,他又泣泪断肠…他心中只有你,你莫再疑他。我待他再好,也只是疼爱之情,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卢清晓站在那里,紧紧攥着手中的香囊,痛哭流涕道:“我…我到底跟他…都说了什么…”
怀风走过去,揉揉清晓的脑袋道:“好啦…也是怪我…走吧,一同给他赔不是去。”他转念又叹息道:“诶,师父还特地嘱咐我,让我好生看着他,他那身子本来就虚的很,又是个死心眼,就怕遇上痛心之事…我们赶紧回去看看他。”
清晓突然止住哭声,抬头向慕怀风道:“我、我有看到云翳,与你过招…他既然有功夫,为什么还这般羸弱?”
慕怀风猛的一惊,吼道:“你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清晓呆呆看着他,问:“知道什么?”
慕怀风突然觉得自己要让这俩人气死,他扯起卢清晓的衣领怒道:“你可知他为什么要找冥羲经!?”
清晓支吾道:“他说…是给墨黎谷主…”
“绫云翳!!”慕怀风盛怒之下大吼一声,吓得清晓缩紧了脖子。他把清晓提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跑,怒道:“走!跟我回布店!我非得收拾他不成!!”
卢清晓一把拉住他,喊道:“你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慕怀风向他喝道:“因为他重伤未愈,心脉已断,内息皆损!黎玄鹤给他虚接了脉,也保不了他几年活头。要是眼下找不到冥羲经,你我就等着明年清明,给他扫墓吧!!”
清晓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五雷轰顶。他与慕怀风一前一后飞奔出了卢家,施展寒松步,眨眼功夫就到了布帛铺。两人见布店大门紧闭,足尖轻点,腾空而起,踏着屋顶就飞进了院子。可到了院子里四下一看没有半个人影。卢清晓心下大慌,他下午临走之前,绫影泛红的眸子,苍白的面容,有气无力的语调,摇摇欲坠的身形,死死刻在他脑袋里。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当年卢植把他一个人扔在南山上,他吓得嚎啕大哭,当时的恐惧,也不抵现在的万分之一。
“云翳!云翳!!”清晓高声喊着,飞出中院,直奔流竹轩。他见流竹轩屋门虚掩,猛的冲进去,看到屋里坐了一人。
那人坐在绫影的椅子上,静静的守着这一方空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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