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为什么?”她的声音一直都好听,和人一般,这次在雪地里受了寒,想来要好久才能不哑了,“我累了……朝堂、内宅,信京没有一处是不脏的,我斗了这么多年,累了,撑不下去了……”
“田庄苦寒,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养身子?”南郁打断了她。
“大人也知道,我没几年好活了啊……”江释月答非所问,眼神移向了一旁的花窗,“田庄虽苦,也比在这里好些,我只想让自己剩下的时间过得高兴些罢了……大人连这种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应允吗?”
“不可能!”他甩了甩袖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想离开丞相府?你想都别想!你就在这儿好好养身子,为夫……还等着你好了,和我一同见客呢。”
这么多年,他再也养不成对她实话实说的习惯,非得用世界上最尖锐的语言伤人伤己,弄得彼此都鲜血淋漓,才能感受到一丁点爱的快感。
房门阖上之际,他听见她说:“何苦……”
何苦?
他也想问问自己何苦。
有小厮来到跟前:“南大人,江府的老大人来了,说要求见您。”
江释月身子不好,恐怕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也不知是怎么传了出去,竟这么快就招惹来了他们江家的人。南郁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亲生父亲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地说:“月姐儿身子不好,以后怕也伺候不好南大人,大人若不嫌弃,他五姐姐刚和夫家和离,送进府来,给大人做个侍妾也好……”
“不必了,”他听见自己说,“阿月虽然身子不好,但还能撑些日子。”
顿了一顿,他又开口道:“阿月的姐姐,怎能做侍妾呢,若有一日阿月去了,我便娶她进门续弦,江大人说可好?”
江延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客气,喜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好好好,大人若不嫌弃,小女就托付给大人了……”
他后来说了什么,南郁其实一句都没听见。多年来虚与委蛇,面上的漂亮话还是要说的,只是……若是江释月真的死了,他……
突然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送走了江延,他满心疲倦,还未来得及回房,又有人来报,道禹王来了。
圣上无子,近日又有病在身,信京之内,关于立谁为摄政太子的讨论甚嚣尘上。九王虽执掌兵权,可早就失了圣心,禹王有当年救驾头功,亲王品衔又高,早已是众人眼中明确的继承人,得罪不得。
南郁向他行礼,禹王却对他十分客气:“栖隐,起来吧,不必拘礼。”
南郁引他坐下,又看见他屏退了左右,心中逐渐生出了些许不祥的预感:“不知王爷今日来到微臣府中,所为何事?”
“其实是私事,”裴烨拨弄着手中的茶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来,想跟丞相大人,做一个交易。”
“微臣不敢。”
“谈什么不敢,”裴烨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栖隐也知道,圣上龙体欠安,我奉旨监国,此间是什么意思,我不说明白,你也能懂。”
南郁一惊,起身便跪了下去:“王爷有话,但说无妨。”
“栖隐你为相多年,有才有德,就算一朝改朝换代,也该是肱股之臣,”裴烨敲着手中的茶杯,别有意味地说,“你我二人一向交好,我近日也听说你夫人的事了……”
“她一切都好!”南郁一头磕了下去,急急地,“多谢王爷挂心。”
“你急什么?”裴烨吹了吹茶叶沫子,戏谑道,“这么多年,我对栖隐的夫人可谓是念念不忘啊……我虽听闻你二人感情寡淡,但从前碍着你的情面,不敢太过火。如今好了,大夫人病重,本就是将死之人了,想来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不如……”
南郁听得心惊,又不敢打断他:“王爷……”
“我门下有许多江湖术士,这是他们献给我的妙药,只要一吃下去,人便会闭气,就如同死了一般,”裴烨说着,嘴边露出一个略有些快意的笑,“栖隐替我把这药喂下去,发丧出殡,昭告天下,剩下的事情,便不必管了。你少了一个麻烦的累赘,我多了一个取乐的妙物儿,可不是两全其美么?”
“我……”冷汗从额间涔涔而下,南郁吓得几乎说不出话。
“一个没什么用的废人,换你的荣华富贵和世人敬仰,不值吗?”裴烨盯着他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栖隐若是不肯也没关系,这朝中变了天啊,尊贵与卑贱,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到时候栖隐丢了官职,丢了性命,这人我照样搞得到手……”
他顿了一顿,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子,面上的表情却是志在必得的:“如何啊?”
南郁盯着他放在桌上的药,一时间也来不及想别的,只得一手抓了那药,恭敬地把头伏了下去:“既然王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臣……臣哪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好,我就知道栖隐是聪明人,”禹王打了个哈欠,笑着站了起来,“那我便等着栖隐的消息了。”
南郁跪在原地,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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