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崽的妈妈两年前病逝,我一直希望他能跟我住,但山崽不愿意,”窦己拥有一副极其寡淡清冷的皮囊,典型的南方人面相,线条柔和,五官也算j-i,ng致漂亮,却始终没什么表情。虽穿着厚重的西装,仍能看出来身形j-i,ng瘦,他的肤色在大灯的照s,he下白到泛青,整个人都看起来毫无血色,但意外地并不显病态。他戴着一副闪着金属光泽的金边眼镜,但相比起来他的那双眼眸中带的光却是更为锃亮,无心的一个对视就能晃到人心里去,轻轻松松就能控制住那人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窦己说到这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无法确定那是不是微笑,总而言之,大体算是个和刚才不一样的表情,“他很抗拒我的职业。”
葛乔不语,错开了他如同激光般直直s,he过来的视线,却又不经意间落到了孔庆山点着两颗酒窝甜甜笑着的黑白肖像照,只觉得更刺眼了,他索性闭上了眼,又等了几秒,才鼓起勇气再次迎上窦己的目光。
“您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吗?”
“不知道,他告诉我说他一直住宿舍。”
葛乔其实还想问很多问题,比如“您知道他的房租是谁交的吗?”,比如“您知道他都在跟谁来往吗?”,比如“您最近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比如“孔庆山知道自己的妈妈已经过世两年了吗?”。可是因为这句“不知道”,这些问题全被悉数堵回了脑子里,他都不需要再开口寻找下一个线索,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孔庆山始终都是清醒的,清醒地说着谎,清醒地允许别人的侵犯,清醒地告别,再清醒地离开。多狠一人啊,看着都疼。或许还可以把这个词换做是“麻木”,也说得通……算了,那样似乎会更疼。
钟名粲把纸箱子放进了后备箱,转身又接过葛乔手里的纸箱:“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具体跟我讲讲。”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现在回想起葬礼上的情景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没说什么,只是给我讲了一个童话故事。”
窦己的声音温润如玉,但却又不失力量感,不自觉地吸引住听者的注意力。
“有一天,一位天使来到了一个村庄,他一眼便爱上了这片土地,有青山有绿水,有鸟语有花香,他选择留下来和村民一起生活。但是这里的村民尚未开智,天使便教会了他们纺织耕田,教会了他们读书识字、礼义廉耻,以及那些爱与被爱的道理,他们平凡且知足。后来,魔鬼袭击了村庄,天使带领全村人抵抗进攻,却在一场正面对峙中不幸战死了,村民虽然勇敢,但毕竟失去了领导者,再不是魔鬼的对手,就这样,魔鬼带着他的牛鬼蛇神们占领了整个村庄。一夜间,充满了爱与友善的人类村庄变成了冷酷无情的炼狱,那些牛鬼蛇神驱使着人类奴隶日夜运作,人类苦不堪言。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又五年过去了,因为人类奴隶的勤勉,这座村庄变得无比富裕,外头的人都羡慕住在这里的村民,前赴后继也想要来这里分一杯羹,进村的人越来越多,村庄也越来越大。”说到这里,他停下了。
葛乔还等着他继续讲完故事的结局。
望着葛乔渐渐疑惑的神色,窦己忽然轻声笑了,这是出现在他脸上的第二个表情,再开口时,一派理所当然:“我讲完了。天使一无是处,魔鬼一手遮天,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
葛乔也用同样的问题问了钟名粲:“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
听完这个故事,钟名粲已经坐进了驾驶室,他认真想了一下,翻身帮葛乔扣上了安全带,这才给出了答复:“村民呢?那些原来的村民,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觉得魔鬼给他们带来的富裕生活幸福吗?他们为什么不劝走后来的那些人?”
葛乔猛地挣了一下,声音因为突然的激动而破了音:“对!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
“那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们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钟名粲发动起了车辆,雨水拍打着车窗玻璃,车轮轧过水坑,经过那片泛起点点小水花的绿盈盈的人工湖,离开了这个熟悉的透着优雅与静谧的住宅区,直到跑上喧嚣的大马路,他都始终一言不发。
失色的天空,被稀释的氧气,模糊的车前玻璃。钟名粲打开了雨刷器。
从雨滴撞击车窗玻璃的啪嗒声中,从呜呜作响的沉闷的引擎发动声中,又从远处扬起的尖锐汽笛声中,从这些明明毫无用处却又微妙地平衡了葛乔与钟名粲之间沉默的对峙的声响中,葛乔忽然得到了一个答案。
“当个有力气的村民比当那个天使有用,名粲,你说对吗?”
从那些萎靡恹恹的声响中,又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个故事只是一个序幕orz,我的手不受控制了怎么办啊啊啊tat 挖的坑越来越大…我能填完吗?【怀疑自己】
关于风险管理团队,其实就相当于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倘若为某个集团服务,那就是别人家的“喉舌”,但如果他们有自己独立的想法,那这股力量可就深不可测咯!
第九十七章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钟名粲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探过来,摸到葛乔柔软的发梢,揉了一把,“跟我说实话,会有危险吗?”
葛乔沉吟片刻,末了摇摇头:“不危险。”
赶上一个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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