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庆山又是一愣,他的手指微微蜷起,僵硬地搭在大腿上,但神色依旧,仍然是八风不动的标准微笑。
他说:“我的室友就是成员们呀,都是从练习生一起过来的,很熟悉了。”
钟名粲“嗯”了一声,“说的也是,这么久了应该也挺熟的了。”他微颔首,默默咀嚼着孔庆山话里的字眼,他只说熟悉,却不论好与不好。
“住宿舍的话,平时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没有,习惯就好,”孔庆山淡淡道,“我们一个人有一个房间,彼此也不会互相打扰。”
“哦——”钟名粲了然,“这样挺好,我看像学校里都是上下铺的那种集体宿舍,你们至少睡眠质量有保证了!”
孔庆山笑:“对的。”
“最近天气渐渐变暖和了,春困秋乏夏打盹,偶像天天那么累,确实很需要保证睡眠质量,哎,顺便问问,你一般睡几个小时啊?五个小时能有吗?”
孔庆山似乎终于受不住钟名粲越来越家常琐碎的提问,他动了动身子,眉间带起一点点不耐,双手十指交叉,扳住膝盖,眯着眼睛蜷起背,低头打了一个拘谨的哈欠。
钟名粲识趣,知道这是婉拒的信号,也懂得见好就收,他立即移开视线,拉着桌子边缘连人带椅一起推回去,动几下鼠标调出之前与孔庆山分享的那首歌,按下播放键。
“看来你跟我一样,不擅长聊天,倒是个工作狂……”他头也没回,仰脸盯着电脑屏幕说,“那就说正事吧。上回听了你的嗓音之后,发觉比起贝斯,你更适合小提琴,所以我在原曲的基础上作了修改,你听听看,是不是比之前更有氛围?”
孔庆山静静地欣赏着修改好的成品,太过入神,不自觉地微微歪头。
等到第二小节副歌结束,钟名粲点一下暂停,问道:“怎么样?”
“好听。”孔庆山的评语朴素又简短。
钟名粲从中愣是没咂巴出任何感情,他故意撅起嘴表示不高兴:“你这评价,说了跟没说一样。”
孔庆山几乎是条件反s,he般脱口而出:“对不起。”
这句话仅比刚刚多了一个字,然而其中夹杂的感情却比刚刚明显了太多,应该是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没来得及控制好,堂皇、紧张、局促都有,它们就像是蓄势待发已久,但凡寻到一个缝隙,哪怕是细微至极的裂缝,都能够使它们轰然间倾泻而出。
钟名粲伸展长腿往前,一副悠闲轻松的姿态冲孔庆山扬扬嘴角,“嗐,道什么歉啊,我在开玩笑呢!”
孔庆山学着他的样子伸展开双腿,他忽然伸手把沙发上的深红色抱枕拿过来抱在怀里,但他的姿势看起来并不舒服,仔细看去,他的双手依旧十指交叉搭放在大腿上,抱枕不过是被圈进了身体与胳膊围成的空间里,歪歪斜斜地抵住胸口,他的手和胳膊甚至都没有碰到它。
钟名粲知道,这既不是依赖或取暖的姿势,也没有聊以慰藉的感觉,更像是在自己与对方之间划开一道墙壁,这通常代表他在企图隐藏墙里的自己。
孔庆山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忽然转过椅子面对工作桌,俯身在抽屉里翻腾起什么东西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过后,他摸出一个黑色硬皮笔记本出来,又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递给孔庆山。
钟名粲对他说:“其实我们的时间也不是特别充裕,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呢,咱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今天就开始试着学习作词吧。”
孔庆山接过本子和笔,乖巧地点头:“好。”
“其实作词很简单,”钟名粲侧身回去,再次按下电脑的播放键,两人都已熟悉的旋律又一次流淌出来,他一边听一边给孔庆山讲解道,“这是第一小节的主歌,接下来是第一小节的副歌,这是间奏……然后是第二小节主歌,第二小节副歌和第一小节副歌的歌词部分应该是相同的,然后到了过门……过门之后再重复一遍副歌部分……所以你需要总共写四段歌词,懂了吗?”
孔庆山认真地听着,然后点点头。他垂眼看一下自己手里的笔记本,又抬头看看钟名粲身前的电脑,终于问出来:“是要我现在在这里手写出来吗?”
“对,手写时灵感会来的比较快。”钟名粲熟练地c,ao纵着鼠标和键盘,快速翻开几个文件,然后说,“不用急着现在就开始写歌词,咱们连主题是什么都还没有定好呢,你只需要记下来你此刻的灵感,不管是什么,词语也行,句子也行,一件物体也行,甚至画画都行,只要是你脑子里想到的事情就可以。”
孔庆山懂了,点点头,拿好笔,翻开笔记本垫在大腿上,弓着背盯着空白页开始琢磨。
钟名粲瞥他一眼,电脑里忽然播放起一首轻盈优美的玛祖卡舞曲,旋律如歌般舒扬,鼓点与节拍灵动轻快,他说:“不要局限于那一首歌的旋律和氛围,容易形成固有思维,反而限制你的发挥。我给你放点激发灵感的音乐,你先写,有什么事叫我就好。”
孔庆山轻点头,没说什么。
这首玛祖卡舞曲以循环模式播了一会儿,钟名粲看孔庆山专注地写写画画,直到一张纸用完了,翻过一页时,他也跟着换了音乐,这次是一首氛围静谧清凉,充满了诗情画意的月光曲,孔庆山始终埋着头苦记那些一闪而过的细小灵感,并未注意到有人贴心的替他换了一首背景音乐,他很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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