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一次,贺娘子再度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说起贺娘子与韩知的感情,起源得很早,却落地得很晚。
贺娘子是在龟兹一役中,才终于开窍地明白了韩知对她的感情的。
其实韩知在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她了,那时贺娘子只是一个普通的边境少女,而韩知则是一个少年伍长,他有一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兄弟。
在某一次混战里,韩知人揎下马,胸膛插了一根铁矛。
战场上血肉横飞、尸横遍野,人人都以为韩知死了,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个人,还留着一口气。
韩知是绝望的,他活着,可他知道,自己注定会死。
没有人来救他,没有人……
大雨瓢泼,雁门的雨是那样珍贵,就这样不要钱地冲刷着韩知的躯体。
他醒来了,又失去意识,就在他再度醒来,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的那一刻——
朦朦胧胧的视线里,走来了一个撑着伞的人影。
他喊不出来,也抬不动手,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直至她惊惶失措地跑过来,大着胆子摇着他的身体。
他很想说,【你别摇了,再摇我真的死了。】
这个撑伞的人便是少女时代的贺娘子,她本来是想来捡捡看,这战场还有啥值钱的东西。
本来她都不至于这样,只因她老母病重,不得不放下道德来战场发死人财。
结果值钱的东西没捡到,倒捡回来一个人。
贺娘子心底有愧,也只得认栽。
就这样,身受重伤的士兵被前来捡漏的边境少女背了回去。
贺娘子悉心照顾着韩知,每次为她老母请来大夫,她都会顺带让大夫去看看韩知。她人很抠,精打细算着小小心心养着韩知。
虽男女有别,可贺娘子请不起其他人为韩知换衣起夜,只有自己服侍他。
韩知本来很挣扎的,谁特么受得了一个女人天天一手提着他那玩意儿,一手提着夜壶,还催促他,“你快点尿,尿完我好去睡觉……”
可渐渐……他适应了她,他本身文质翩翩,又军功显赫,无论在家乡还是边境,都有无数少女爱慕着他。
他很骄傲的。
可有一天,骄傲的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
这个少女不那么漂亮,行为粗鲁,抠抠索索,还在德行上有亏,最重要的是,她家世是那样平凡。
韩知细数了一遍她的缺点后,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她,喜欢她得不得了。
可人生就是这样,不会遂人心愿。
有一天韩知的兄弟找到了韩知,那是个平凡的人,说是他的兄弟,其实是他家的家生子,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书童。
平凡的少女从来没有肖想过与英俊的少年在一起,她顺从老母临终时的嘱托,嫁给了这名平凡憨厚的兄弟。
贺娘子成婚的那个夜里,韩知不顾自己的伤情,喝了很多酒很多酒……
他知道很多关于大漠的诗歌,每一首都很苍凉,他以前喜欢边饮酒,边没心没肺地唱。
可从没有一次,他真正体味到了苍凉的一味,真正感到摧折心肝的相思,苦涩得他想要落泪……
可他不能落泪,男儿只能流血,不落泪!
……
第二日,明月辉一起来,兰蕴之早早准备好了早饭。
平日里都是贺娘子来安排这些,她说自己闲不住,也过关了苦日子,反倒不适应州牧府被人伺候的日子了……
可这一天,贺娘子却没有出现。
“干娘呢?”明月辉洗漱完,揉着惺忪睡眼过来。
兰蕴之在给稚儿喂米羹,听明月辉说完,红了耳廓,“别多问,稚儿在这儿呢。”
明月辉秒懂,朝房里瞧了瞧。
顺便揪了揪小崽子的小脸蛋,嬉皮笑脸道,“这小混球,啥听不得,心里污得很!”
明月辉想起了十年以后的沈忌,那混世魔王的样子,简直是……啧啧啧……
……
就这样,几天后,他们一大家子从雁门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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