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舞,寒风猎猎。
由沙土堆积起的一块高地上,一个身披银色胃甲的身影长身立于此,遥遥地望着远方因常年风沙而形成的形状诡怪的大石,以及那看不见头的漫漫沙漠。
干冷的风带着沙土,席卷而来,打在脸上生疼,时时连视线都蒙上了一层土黄的沙雾,使人不得不眯起眼来。
“韩将军,吐蕃军将至!”正当这名身披银甲的修长身影望着沙漠出神,一个同样身着铠甲的小兵边高呼着边跑了过来。
没有任何的迟疑,那个小兵的话音刚落,韩括一个转身,便朝着营地大步而去,动作利落。那小兵见着连忙也紧跟其后,小跑着而去。
这已经是吐蕃军与恒军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较量了,这次是吐蕃主动攻击,上次是恒军,至于再前面,已没有记住的必要了。
两军相峙已经将近一年了,其中有几场战还打了几天几夜,最长的一次,韩括记得是十天九夜,当时感觉是无比漫长,现在回想一下又觉得短暂无比。
韩括微微苦笑,能够僵持这么长时间,足以说明吐蕃去年和今年都是大丰收,誓要得到安西四镇以阻断大恒与西大陆的联系,然后再慢慢蚕食掉西大陆的余下势力来广阔疆土。如今吐蕃又联合了回纥,更是势如破竹,恒军只能勉强抗之。
大部分恒军都无法适应在戈壁荒漠作战,而吐蕃那边则不然,首先环境便是一大劣势。再者,便是粮草问题。如今,大恒有大半疆土遭受旱灾,河南那边更是重灾区,还经历了蝗灾,如此,便导致了本来就因连年战乱而不甚丰足的粮仓更是要分出一大部分赈灾。当然,相对于灾区,朝中更关注的还是这西边的战场,毕竟这关系到了国家安危,也因此赈灾粮可扣减,而军粮却万万不可减。
韩括很清楚,他所领导的大军在这多驻扎一天,就要耗费掉一大堆粮食,而河南的灾民因为没有足够的赈灾粮,每天都有人活活饿死,尤其现在还是深冬,而对此,他却倍感无力,直到几天前皇上派人暗中送来了几车东西。
那可真是极品的好东西啊!
想至此处,韩括的眉宇稍稍舒展开来,内心却不可抑止地激动沸腾,若他没有记错,今天正是除夕,而除夕注定会是个喜庆的日子!既然你吐蕃如此不开眼地冲上前来,那他也不介意狠狠给那些番人一些教训!
不由自主地,他的步子迈得更轻快了些。
正当西域这边的韩括脚下步步生风地朝军中赶去时,处在重灾区河南道的慕清正吹着冷风站在街头上看着旁边临时架起的赈灾粥摊。
慕清站在此处,完全是一种形象代表的形势,告诉百姓请他们安心,朝廷是不会舍弃他们的,他们这些官员更是不会。
之所以说是“这些”,那是因为慕清身后还立着一大堆的大小官员们呢。慕清才不会傻傻地一个人受苦,再怎么样也要拖上一堆人陪着她一起受。虽然她没有那种誓与百姓同甘共苦同吃同住的贤良思想,但是领着一群官员站在这吹冷风,然后时不时地做一些激励人心演讲,还是很有必要的,她要防止难民暴乱。
要知道,如今她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若是再出现点什么差错,这还不是给人下绊子的机会吗?
于是,经历现代无数次大小演讲渲染过的慕清,挂着适时的微笑一个劲地对着前来领粥的灾民们说着一些十分合时宜的振奋人心的话语,听得灾民们一个个内心激昂振臂高呼,慕清背后的官员们一个个佩服不已。
无意中,慕清瞥到了粥摊上的几大锅粥,不由脸色黯了黯。
哪怕再冷血无情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大好受吧,慕清心想。
米汤不是白色的,也不是米少汤多的透明色,而是淡淡的黄,带着土色。
若只是饥荒,那每个人领到的份再如何也会有一大勺,虽然,米粒少了些,汤水多了些。
而如今,却是旱灾加饥荒,双重灾难啊!
每个人所能够领到的,仅仅是小小的一勺,米不多,汤水也不多,而且那煮米的水更是掺杂着一些没法完全去除掉的泥土,导致汤水的颜色变成了淡土黄色。但所有领到粥的百姓都是小心翼翼地捧着盛粥的碗,如待珍宝一般,更有些人更是一拿到便急不可耐地小小抿上一口。
水是生命的源泉,慕清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义。
“赵阿虎,你不是领过了吗?!”
由百姓排成的长长的领粥队伍中,一个愤怒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实现,其实那人的声音不大,但主要是因为现场实在是太安静了,声音一下子便让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见。之所以如此安静,那就是因为大家都渴啊,即使平日里再如何爱说话的话痨子到了这时也都乖乖地闭紧了嘴,更何况还有慕清为首的这一大群官员在场呢。
听到说话声的,把目光都转移了过去,没听到的,看到大伙都往那瞧,也都看了过去。
只见队伍中的一个男子满脸愤慨地揪着他身后的一个男子的袖口,被揪住的男子看见大部分人都往这边望来,脸上的惊慌一闪而逝,随即便强作镇定地甩开了袖子上的手,皱着眉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领过?!”
“我胡说?哼,还有好几个人都看见你了呢!大伙说是不是?”抓人的男子冷笑道。
顿时,周围便陆陆续续地议论开了——
“是啊,是啊,我前面就看到赵阿虎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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