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凤凰木,小谢,可休要怪我无情,你不入地狱便是我入,我可还没活够呢。
凤凰木流翠,我手捧断情草回到天香阁,小谢伫立在树下花前,盈盈而笑。
午后的日华透过枝叶缝隙倾洒在她的眉角靥畔,斑驳剪影将她的笑容笼上层光辉,仿佛溶入了无尽的明媚天光中。
翠衣舞动,巧笑嫣然,小谢抬头拂着我的鬓发,满目狂喜地盯着我手中的紫草。
我将断情草高高捧起,直送到她的面前,“恭喜姐姐得此仙草,望姐姐炼得天下第一香,荣耀天香阁。”
小谢拉着我的双手轻颤,眼中闪动着掩不住的华彩,雾水蒙蒙。
“好妹子,我就知你定能成功。姐姐…姐姐心里欢喜得很,十年功夫终是没有白盼。”
我为小谢擦去脸上的泪,柔声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姐姐吃尽了苦中苦方有今日,该多笑些才是,这般哭哭啼啼,倒显得是不语欺负了姐姐呢。”
我的话说完,小谢破涕转笑,捏着我的脸嗔道:“小丫头又戏弄你姐姐,你就是欺负我了,我嘱咐你多看书多认香料,你总是推推委委,整日半吊子似的闲晃。你说,你这不是欺负我了吗?”
“诶哟,妹子好容易给姐姐求来这株仙草,姐姐不说好好犒劳妹子,门也不让进,水也不给喝,反先堵在自家门外说教了一大番,妹妹要知道姐姐就是这么待人的,可说什么也不去管这劳什子的花草。”我哀怨地盯了小谢几眼,满口抱怨。
小谢将紫草拢入袖中,拉着我向行香水阁走去,边走边说:“好妹子,你的恩德姐姐一定会回报,今晚姐姐亲自下厨给你做几样小菜可好?”
我欢喜道:“那敢情好,妹妹今天可享口福了。”
水阁的席地软榻上摆着一只珐琅十锦盒,我揭开盒盖,扑面一股馨香顿感神清气爽。我挖出一整块兰膏凑到鼻下闻闻,原来是盒木犀头油。这头油洗发后擦抹,最是滋润不过,小谢是想用这盒兰膏酬谢我吗?
我端起盒细看那些掐丝花纹,唇边漫起浅笑。
小谢抱了木臼进来,看到我正玩那盒子,轻笑了声,说道:“不语妹子喜欢那木犀花香吗?本来做了打算自用的,就送你吧。”
我赶紧放下锦盒,笑道:“姐姐用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回头姐姐短了头油用又该埋怨妹子了。”
“臭丫头,少贫嘴,过来把这些花瓣捣碎。”小谢边笑边把木臼往我怀里一放,又放下一大袋子花瓣。
我解开拴袋的双绞金线,把花瓣统统倒进木臼里。满盆的紫薇、丁香、桔梗、碧桃,我捣几下花瓣,就兑些百花露进去。
“丫头,从明日起我要潜心调治天下第一香,你把这些花瓣碾碎后,随便做些香粉香囊子,就依着平日里我告诉你的那些方儿,我要看看你这几天究竟学得如何了。”
小谢交代完,转身出了水阁。我从袖中掏出一只空了得香囊,望着天香阁的玄铃,不徐不慢地捣着花瓣。
入夜时分,小谢沐浴后先行休息了,看她又焚香又洗漱弄得十分隆重,我打趣她这哪里是炼香,分明是把自己当作新嫁娘。
小谢羞红着脸,叱了我几句转身入了闺房。我在水阁里直坐到月上中天,悄然起身走到天香阁下。仰头看上去,天香阁巍峨矗立在月夜下,树影婆娑,沙沙地被晚风吹动。我推开门,扶着木梯一层一层走上去。
踏上最后一层木梯,从天香阁的横粱上悬下几缕白绫,我双手拂开绫幔,缓步走进厢房。
不敢点燃烛火,我借着月光打量起整个房间。但见白墙朱窗,窗上透雕了百花穿藤,东首墙壁上依次挂了岁寒三友的挂画,角落里的木架子上摆着盆粉蕊杜鹃。
月影横陈,房里幽暗不明,纱帘轻舞着打了几个旋儿,我惊跳地转个身,身后漆黑一片,半点声息也无。
不由地,我的心里泛起阵阵寒意。天香阁的重地分明没有一分一毫见不得人的东西,为何小谢却说这里不得允许绝不可涉足?
难道有些东西竟是人眼看不到的吗?想起鬼怪神明,我背上的寒毛耸立,浑身入坠冰窖。
不要…是什么冤魂厉鬼吧?
从观音菩萨,大罗真仙一路直把西天如来拜了个透,我移步走到窗前的条案前。案上积了厚厚的浮尘,一只小竹马,一杆秃了顶的毛笔,还有木雕小**小鸭,草编的小虫整齐摆放在桌上。
这些孩童的玩具,我在花家寨的时候也有许多,娘亲为我编的竹蟋蟀,美人爹爹用木料雕的娃娃,曾经都是我重温童真的宝贝。
我以为天香阁的顶楼里会藏着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或者金条白银成箱,再或者是些粉变态的玩意。但是我万想不到,这重重楼阁之中,被视作瑰宝珍藏的竟只是这些东西。
随手拿起只小木马,我却愈感迷惑。
天真无害的小谢,满腹心机的小谢,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次日清晨,我正和小谢在天香阁里调治香料,月门外几点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小谢站起身迎了出去,我跟着她也走出天香阁。
伫立在晨曦微风中的,正是我的老熟人连真姑姑。姑姑倚立在花篱月洞旁,手里端着只木盒子。乌发高盘,珠钗横鬓,姑姑还是那么仪态万方,我站在小谢身后望着姑姑,唇边一丝浅笑。
姑姑走上几步,站定在小谢身前。她将手里的木盒郑重端出,眉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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