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杨熙惊悚的,莫过于宇文睿脱口而出的那一声“砚儿”!
是自己病昏了头幻听了吗?杨熙绝不信这种可能。
那么,这样一声亲昵的呼唤,是否意味着……周廷皇帝与周廷太后之间……
杨熙被自己无意中的发现惊呆了。
对于宇文睿脱口而出的亲昵,景砚也是挺无语的。这小冤家爱惨了自己了吧?只要自己出现,她就会失态,再没有了那副像模像样的帝王威仪。这让景砚心里有些甜,又有些无奈。
不去理会杨熙探究的目光,景砚对着宇文睿温婉一笑:“天气骤变,皇帝忙于国事,怎么就不记得保养身子?这殿里寒气逼人,岂是久待之处?”
“是……是……”宇文睿喃喃地答应着,目光胶着于她的颜上,再也移不开去。
“秉笔!”景砚唤道。
“是!”秉笔闻声应道,捧上了厚袍服,恭敬向宇文睿道,“请陛下更衣!”
这当儿,景砚却转向一旁呆怔的杨熙:“杨姑娘,请回避吧!”
杨熙被她一双冰凉眸子扫过全身,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似是尽力抗拒着那无形的威压。
周廷太后说的没错,皇帝更衣,她是该回避。这与她是不是女子不相干,而是,宇文睿也罢,周廷太后也罢,她们此刻都是上位者,杨熙这个“卑微者”是没有资格旁观什么的,甚至,她连那名侍奉宇文睿更衣的侍女都不如。
杨熙嘴里泛苦,胜过咀嚼黄连苦胆,她惨然而笑,迈着虚弱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殿外走去。
宇文睿忽的回过神来,天冷雨急,她还真担心淋坏了杨熙再闹出人命来,忙吩咐道:“魏顺!备车马,送杨姑娘!”
景砚闻言,抿紧嘴唇,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突道:“慢着!”
魏顺刚迈出去的脚步,忙又收了回来,这大殿里,最该听谁的话,他可是心里有数得很!连他们陛下都对太后言听计从呢!
宇文睿也是一愣。
景砚微笑道:“这样冷的天气,普通车轿怎么禁得住寒?快去备暖车,务必不要冻着杨姑娘才好。”
砚儿,还是你想得周到!你最细腻体贴了!
宇文睿殷殷地凝着景砚,眼神能掐出水儿来。
景砚却不买她的帐,一眼横过来,似嗔似怨。
宇文睿一哆嗦,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心里盘算着是不是那件事惹恼了砚儿。
而杨熙,眼见两人之间莫名亲昵的气场,又听到景砚的吩咐,心里越发的苦涩了。
第186章 合卺
“为何不告诉我此事?”大殿中两人独处时,景砚问道。
宇文睿知道景砚迟早会有这一问,她原打算整理好心情后再回去见景砚,不论景砚怎么责备自己都好。可是,事出突然,她并未准备好此刻就面对。宇文睿于是微垂了头,讷然无语。
景砚静静地看着她,很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捧了她的脸颊,与她四目相对。
宇文睿绝想不到景砚会是这样的举动,惶然无措中睁大了双眸,呆呆的,像只茫然的小兽。
景砚看得怦然心动,忍不住心尖儿上情潮的涌动,微微仰起头,用自己的唇轻触宇文睿的。沁凉与温热相接,和着殿外的风雨雷电,竟是柔到了极处。
直到景砚的双唇逃开,宇文睿都无法回魂,心中既喜更惊。心火炽烈,宇文睿无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眼中却带着诧异与不敢相信,一瞬不瞬地盯着景砚看,似想看出她的砚儿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了体了。
景砚被她盯得越发赧然,边暗怪自己越发没了分寸,边默默庆幸之前遣走了侍人。在北郑的皇宫中接吻,这又让她心中生出强烈的冲破禁忌的快。感来。
“傻看什么!”景砚媚眼横嗔道,“做这等先斩后奏之事,是怕我阻拦你吗?”
宇文睿被她说中心事,脸庞涨红,也顾不得细细回味景砚的亲近了。
“你怎知我就会阻拦你,责备你?”景砚又道。
宇文睿一呆,浑没想到她会如此说。
景砚怜惜地抚着她脸颊上浅痕,“战氏未满一朝的婴孩儿……无忧,你觉得我会不许你斩草除根吗?”
宇文睿更是意外,已经忘了该作何反应了。
“稚子无辜,可是战腾之子不同,他的身上流着宇文承吉的血。大周经不起再出现第二个宇文承吉了!”景砚沉声道。
“砚儿你……”
宇文睿还想说什么,却被景砚的两根手指并起按住了嘴唇,只听景砚道:“无忧,这个道理,我亦懂。所以,这个祸根,留不得!”
宇文睿鼻端是来自她指间的熟悉的气息,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舍不得移开去。
“无忧,我确是要责怪你的,”景砚幽幽地看着她,“责怪你为什么要独自承担那份痛苦……”
宇文睿耸然动容,眉目间似叹息又似欢喜,仿佛不认识眼前的景砚一般。
景砚迎着她的目光道:“天大的痛苦,你我……”
她说及此,不自然地微红了面庞,但仍坦率道:“……你我一体,便是要一处分担的。你一个人在这殿里自苦,却又将我置于何地?”
她说着,蹙紧了眉头。
宇文睿瞧得心疼,更怕她心中不悦,忙不迭地握了她的手在掌心,赌咒发誓般:“砚儿,你我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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