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是一个十分有计划的人,可能属于天生的c,ao心命,不在心里默默抠清楚细节便辗转难安,在j-i,ng神层面上趋近于一个睡在十七层天鹅绒垫子上还如坐针毡的豌豆公主。
譬如这次回家,他就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通报要带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回去,难得这么正式地从双重意义上定义了一下黄少天,一瞬间还透过修炼了三十有余年的脸皮感到了些微不好意思。电话那边的父母声音一顿,从这份郑重里品味出几分未尽之意来,争先问道:“是女朋友吗?”
“不是……”喻文州顿了一下,“是少天。”
“哦,是少天啊……”喻妈妈随口应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请好了假吗?少天喜欢吃什么啊,我记得他是不是挺喜欢吃r_ou_的啊——”
“是啊,”喻文州笑道,“其实他除了秋葵以外什么都喜欢吃,不过还是味道重一点的比较好,啊,做你拿手的那个炖r_ou_好不好?他上次看了照片一直说想吃来着……妈?”
“啊?嗯……”喻妈妈被唤得一惊,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无措地抬头看着丈夫专注地看晚间新闻去了,抬手捂住了话筒,她并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压低了声音,凭着直觉和本能从飘忽的预感里滤出一个重复的问题:“是少天吗?”
她听见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而后回答了她一个坚实的单音节:“是。”
3
“是这身好还是这身好?”黄少天对着床上摊着三四套衣服皱眉头,“还是这身?这身会不会太装年轻了?”
喻文州靠在床头划平板,拈起搭到他腿上来的备选衣服笑:“你会不会太紧张了一点?考虑得这么周到的吗?算是在问画眉深浅入时无?”
黄少天没get到他喻悄无声息地在口头上占去一点便宜,货真价实地苦恼着:“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好吧!万一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喔哦,第一印象?”喻文州挑眉,“对你的第一印象早就定了好吧。”
“……”黄少天回想起年少无知的夏休期呆在喻文州家半夜过于投入地抢野图boss吵醒了喻文州爸妈的沉痛往事,十分想穿回十年前去把自己打死,“那、那怎么办好啊?”
“那、那能怎么办呢?”喻文州学着黄少天结结巴巴地说,被黄先生狠狠地瞪了一眼,“咳,好了,别怕,说不定我爸妈现在比你还紧张呢。”
“他们当然怕你被我带坏了,说不定已经准备好了扫把把我打出门???”
“……”
“他们会不会临时找来了一个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让我为了你的幸福自己退出??”
“…………”
“会不会给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你们家有五百万吗?”
“你放心,有也不给你。”
“哇噻,这么无情的!”黄少天把自己说笑了,跳上床躺着翻滚了几圈,把他j-i,ng挑细选的几身衣服都压皱了。他拿额头贴着喻文州腿侧,闷在被子里问:“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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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有什么用?”喻父推了推老花镜翻了一页报纸,“管你怕也好气也好反对也好,到头来都没什么用,你自己生的儿子你不知道?”
“我不是反对……”喻妈妈床铺到一半,捏着被子角,“当然也不是不反对……我就是吧……就是……诶,其实也不一定呢,说不定是我想多了是吧!”
喻爸爸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不置可否:“你不是惯常在不该想多的时候想多,在该多想想的时候不想多嘛。”
“诶你怎么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啊?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啊?”喻妈妈忿忿地抻抖着毛毯,嘴里碎碎地抱怨着。接下来是惯例的自言自语,包括“我当年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的人”与“老公跟子女都没什么良心”大礼包,半真半假,延绵不绝,在年逾六十的夜空里盘旋萦绕,谱成低平缓慢的背景音乐单曲循环。于床铺收拾妥当之时这漫漫长调终于被撮起褶皱,折叠消隐,喻妈妈侧头瞪了一眼丈夫:“说了不要晚上看报纸,字那么小,光线不好呀。”
“嗯……”被说的人磨磨蹭蹭地收起了报纸,又紧接着被“灵魂拷问”一发:“老喻啊,你都不担心的啊?”
喻爸爸长叹一口气,终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一令人不安的猜想:“他回来的时候,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
“你最好给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你要跟他说,”喻妈妈郑重地苦恼着,“他奶奶当年留给我要传给儿媳妇的戒指,是女式的呀。”
“……”
“诶,文州把人带回家了,应该算是儿媳妇吧……不是……女,咳,婿吧?”
“我哪儿知道去!”老爷子十分恼怒,“你自己问他去!”
5
黄少天恨不得把整个礼品店都搬到喻文州家里去,在快到收银台的时候被喻文州截了胡:“刻意了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敢不刻意吗!”黄少天着急,“生!死!存!亡!”
“生死存亡在我,怎么跟他们说这个事冲击会比较小。”喻文州把黄少天怀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回货架上,“但这件事本身是定了的,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黄少天十几年如一日地觉得这种自带坚定不移buff的喻文州贼帅,如今关系不一样了,反倒不好意思夸出口了。他跟在喻文州后面顾左右而言他地哼哼唧唧了一路,到最后只剩两盒金贵的茶叶了,连忙死死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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