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江恺说。
汤圆看起来是自己家做的,个头不一样大,味道挺不错,外面的那层皮很糯很薄,咬开一个小口芝麻馅儿就拼命溢出来了。
江恺吃完汤圆以后还喝了两口汤,甜甜的,还有股淡淡的桂花香。
这种来自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有点儿小感动。
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平常这个点他还会看会书,不过今天一躺下就不想动了。
很累。
身心俱疲的那种。
从爷爷去世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但一直感觉自己没缓过劲来,不是不相信现实,而是有点接受不了,身处在那个空间里,周遭的一切都还是原样,就感觉爷爷随时都会在某个角落出现。
直到躺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才突然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大概是白天想的事情太多太杂,晚上做的梦也是七零八碎的。
有爷爷,有村里的人,有顾卫东,断断续续的内容都接不上,只记得最后一个镜头是自己站在一座没有围栏的桥上往下看,下面的水流浑浊又湍急,仿佛能听见河水拍打在石头上的声音。
身体轻飘飘的,很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脚上没有力气,动都动不了。
风很大,他有点重心不稳。
接着就一头栽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出现,江恺就惊醒了。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打开床头的小电风扇吹了一会。
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告诉他,现在已经是早晨七点半了。
按理来说的生物钟是早晨五点必醒,换了个地方居然连生物钟都不准了。
江恺迅速爬起来换了身衣服。
虽说这个点就算是坐火箭去学校也迟到了,但他还是非常麻溜地冲进浴室洗漱了一下。
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挺j-i,ng神的。
顾卫东给他的文件袋里头有张小地图,学校的家里的方位都标出来了,生怕他走丢似的,还有就是一张新开通的银行卡,连办卡填写的业务单都还卷在里边。
卡内余额是三万。
江恺看到存款回执单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记得顾卫东说过这是他的生活费,以后的还会打在这张卡上。
虽然不清楚下一次打生活费是什么时候,但江恺感觉这笔钱他用一年都够了。
看得出来顾卫东对他还是很大方的,不过江恺暂时没打算动这笔钱,把卡扔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就背着包出门了。
锁门的时候发现把手上挂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油条包子和豆浆,上边贴着张小纸条:早安,小江江。
他回头看了一眼对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门口的公交车站是直达学校的,江恺跟着七八个提着菜油和大米的大爷大妈挤上了公交。
车里的人本来就挺多的,这大米油桶往走道里一搁就显得更拥挤了,江恺感觉自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不用把手都能站稳。
身后的大爷大妈扯着大嗓门聊天,哪里的超市蔬菜便宜,谁家的猫下崽子了,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往后边走点哎!” 司机大叔紧皱着眉头,看起来也很无奈,“后边空着呢!往后往后!”
江恺被一股人浪掀到了后边,站稳之后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誉城八中几个字。
是凌川念的高中,阿姨昨晚上叨叨过好几次,他一不小心就记住了。
八中的下一站就是外国语。
“作业没交的给我站起来!”讲台上的老师踩着得有十来公分的高跟鞋,将卷成喇叭状的教科书在黑板上猛敲了好几下。
原本闹哄哄的班级瞬间鸦雀无声。
“还有抄答案的,抄同学的,统统给我站起来!”底下并没有人站起来,老师在上面继续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稳上大学了是吧,上课不听作业不做,你们爸妈花钱供你们读书就是白扔钱,还不如买饲料喂猪过年还能宰来吃。”
说到这里底下爆发出了一阵小规模的笑声。
江恺抱着一叠刚领到的新书,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感觉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喊报告的时候,讲台后边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存在,转过头看着他,问:“新来的?”
江恺点了点头。
“以后上我的课不要迟到,”老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进门,“自我介绍一下吧。”
江恺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写得不错,”老师随手指了个空位,“你就坐那后边吧。”
江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低头走了过去,余光里能感受到周围炙热的目光,跟走红毯似的。
他很讨厌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所以走得很快,身后都卷起了一阵小旋风。
同桌是个女孩,叫周小鹿,也可能是小璐或者小露,但他脑子里已经自动给人设定成小鹿了,因为她眼睛挺大,看着的确像只鹿。
“你的字写得很好看。”小鹿歪着头小声地问。
“一般吧。”江恺挺谦虚地说。
“长得也…很好看啊。”周小鹿看了一眼江恺。
江恺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而且还是刚见面的同学,有些不太好意思,轻哼了一声,再次敷衍道:“一般吧…”
“你还会说别的么?”周小鹿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听课吧。”江恺叹了口气,就这么一小会,讲台上那位已经瞄过来两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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