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架不住背后的群臣议论汹涌,只好拿这份名单堵群臣的嘴。而众所周知,天子
尚是幼龄,皇后又不谙政事,若最后颁下赦诏,究竟是谁的功劳呢?」。
「你的意思是——转了一圈,他自己又把功劳捡走了?」。程宗扬越想越觉得
气不过,这老狐狸太狡猾了,「干脆用太后的名义下诏。他总不能厚着脸皮说,
太后也不懂政事,都是他劝说的结果吧」。
秦桧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份简册上的另外一半里面,吕氏党羽肯定占了
大多数」。
班超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程宗扬为之气结。用太后的名义下诏对自己来说不难事,可发下去也得有人
信啊。一份名单上,士子都赦免了,姓吕的都杀了,然后你说这是太后的主意,
谁会信?说不定还有人会想,霍大将军真不得了,连太后都挟持了。
要是连姓吕的一起赦免呢?干!自己是疯了吧。
自己手握两宫,还附送一个小天子,可霍老狐狸就有办法喂自己吃屎,自己
还不得不吃。好吧,说吃屎有点过了,算是一碗白饭,被人撒了一大把盐进去,
想想都恨得慌。
这会儿要是起兵诛了霍大将军,过瘾是过瘾了,可这汉国也基本算是散摊子
了。左思右想,最后程宗扬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来,「行啊。霍大将军手腕这么
老到,汉国交给他也让人放心。那份名单上的士子也别留了,全都赦免了」。
班超提醒道:「但这里面确实有几个是站在董卓一边的」。
「那又如何?」。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赵充国还是董卓的铁杆呢。把他也
杀了?哎,说到老赵了,他还好吧?」。
「他去了北邙,给董卓挑选墓地」。
「卢五哥呢?」。
「他们一道,也去的北邙」。
程宗扬沉默一会儿,叹道:「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狡诈如吕巨君,狂妄如刘建,横暴如董卓,侠义如郭解,最终都葬身黄泉,
化为黄土一抔.
他看看窗外透来夜色,已经是长夜将逝,黎明将近。
又是一个通宵……程宗扬恍惚间,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合过眼了,可自己
这会儿半点困意也无,心头就像紧绷的弓弦一样,没有半点松弛,似乎还在随时
防备着局势再生变故。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秦桧道:「主公忧心国事,也该休息片刻,我等
就不打扰了」。
不愧是奸臣兄,这眼力劲就别提了,自己略一怔神,就被他揣摩出来。
「都走都走,」程宗扬道:「你们也找个地方歇歇」。
班超起身道:「我去看看董司隶」。
董宣在对战中被凉州军刺伤,眼下还没脱离危险。程宗扬道:「你又不是大
夫,去了也白搭,还是休息一会儿。后面有你累的」。
「属下未出多少力气,眼下倒是不累」。
「怎么没出力气?若不是你控制了胡骑军,桓家父子投向任何一方,我们早
就玩完了。我听老敖说,你还亲自上阵,杀了吕氏和刘建的使者?让我说,老班
这一手才是胜负手,才是我们眼下能稳住局势的底气所在」。
「主公过誉了」。
程宗扬笑道:「你就别谦虚了。再说了,就算你不歇,也得让老秦歇歇,抱
抱嫂夫人什么的」。
秦桧咳了一声,「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主公了」。
程宗扬笑骂道:「你个奸臣兄,又绕到我身上来了」。
班超想说什么,又闭上嘴。虽然主公尽有侍姬,但秽乱宫禁这种事传出去很
难听。不过眼下宫里都是自己人,如果真有风声传出去,倒是可以寻出宫里的破
绽来。
程宗扬站起身,「虽然大局已定,但汉国的局面也脆弱到极点。善后之事,
你们多费些心」。
两人躬身道:「遵命」。
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联袂而出,程宗扬只觉浑身轻松。搞政治这种事,秦奸
臣和班定远的水准远在自己之上,有他们两个操持善后,自己能放十二个心。
程宗扬转身张开手臂,「死丫头,过来让我抱抱」。
小紫偎依在他怀里,一手去摸他的下巴。她穿了一件小小的羊羔裘衣,衣缘
镶着毛茸茸的滚边,抱在怀里,就像一朵白云一样柔软,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被她小手一摸,程宗扬才发现自己下巴上满是须茬,他自嘲道:「这几天光
顾着折腾了,连胡子都忘刮了」。
程宗扬握住小紫软绵绵的小手,用胡茬去刮她的手背。小紫笑道:「好扎,
像个破刷子」。
「刷子就刷子,还破刷子」。
「这里被烧到了呢。烧卷的刷子」。
程宗扬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火燎到下巴,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挽着
小紫的纤手,「你怕不怕?」。
「不怕啊」。
「你别笑啊。有好几次,我是真有点害怕」。程宗扬长叹了一声,「无论吕
巨君、刘建,还是董卓,都曾经有过胜机。稍有差池,那份斩首名单上面,这会
儿就该写上我的名字了」。
「不会的。他们赢不了」。
「为什么?」。
「因为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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