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棒什么的忒粗暴,夏雪柳手里握着将离,刚摘回来的一大捧,簪发髻上只需一朵,余下的正打算找花瓶倒了清水养进去,才离枝不到一个时辰的将离,鲜润仍如在枝头怒放般,不见萎顿。
谢芳初看了一眼,将整束花拿了过来。
苏嬷嬷眼前将离花灿烂,愣神间,花枝簌簌作响抽打到她脸上,眨眼工夫抽了十几下,两边脸颊抽搐,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我不用手打你,会脏了我的手。”谢芳初仍是温柔柔的表情,把手里那束花残枝折的将离扔了,拍拍手,口角噙笑,望向苏嬷嬷背后那几个丫鬟,道:“劳烦几位带路,我要见你们夫人。”
这气势!
苏嬷嬷背后那几个丫鬟懵了,此时别说帮着苏嬷嬷骂人打人回击,连抗命都不敢了,丢了被打傻的苏嬷嬷,急急前头带路。
苏嬷嬷走后,祁曹氏有些不安宁,倒到软榻上,和杨嬷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寻思着快要回来了,忽听得苏嬷嬷的哭喊。
呜呜哇哇很响亮,不止没规矩,亦且惨切切的很。
祁曹氏眉头一跳,猛一下站起来冲到窗前,瞟得一眼,恨骂了一声,低声吩咐杨嬷嬷,“你出去,就说我在歇息,让不得吵闹,把谢芳初喊回去。”
一面说,一面急往内室避。
这是怎么啦?杨嬷嬷往外走,看清情形,暗赞自个主子果断有主见。
苏嬷嬷脸上红红绿绿像开了染料铺,发髻松乱,沾着两片花瓣,褙子领口淌了花叶汁液,好好儿的烟霞红渗了绿,晕惨惨跟倒了鸡血在上面似。
祁楚天刚回家住,曹氏虽是嫡母,到底是后来者,亦未敢十分端架子,谢芳初若是好拿捏的,便从此立威作法,此时看着,分明是玫瑰花儿,扎手呢,露面怎么处置都是麻烦,不若暂且先避开,再作计较。
“谢姑娘也听说夫人心口疼过来看望夫人么?”杨嬷嬷迎了出去,未敢高声。
“祁夫人病了?”谢芳初挑眉,也不问候,斜眼看杨嬷嬷,年纪比前头来的那嬷嬷还大些,四十出头的样子,头上插了枝赤金镶珠扁钗,穿着石青色缎织暗花褙子,行事作派并不逊于主子,也不胆怯,抬手指向苏嬷嬷,淡声道:“这位嬷嬷打我妹妹,口口声声喊嚷什么奴才什么没教养,请问这便是贵府的行事么?”
“其中恐有什么误会。”杨嬷嬷赔笑。
“真是误会便好。”谢芳初淡淡道。心知祁曹氏不过诈病,见不着主子,跟下人计较自贬身份,也不多言,转身便走。
姿态表明了,让人不敢轻慢自己便可。
“那女人看着容色秀丽,巧笑嫣然,说出来的话却比刀子还尖利,老奴有负夫人所托,请夫人责罚。”苏嬷嬷吃了大亏,老脸通红,进得门,扑咚一声跪了下去。
“罢了,起来,若是平常之人,亦未能得祁楚天看重。”曹氏哼道,想起谢芳初临走前瞥向自己所在那扇窗户的清冷目光,还有那高扬的傲得不可一世的下巴,心中火气比苏嬷嬷还要盛上三分。
谢芳初回到梅园,见入院门处花瓣残枝都收拾干净了。
现场不在了,再造一个便是,谢芳初唤冰蓝再去摘一捧来。
方才那一顿发作,梅园的人都懵了,心中怕着谢芳初去曹氏那,有去无回,祁楚天回来,她们这一屋子人都得遭殃,谁知不只回来了,还眉眼沉静,髻发端严衣裳整洁,显见的没吃什么亏,登时跟皮猴子被抽了一顿似,顺服得不得了。
冰蓝嗯了一声,麻利地直奔花园,眨眼工夫就折回来一大捧将离。
谢芳初分成两束,左右手拿着互抽,不多时,又是一地狼籍。
众人看得痴呆,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敢问。
这边现场才恢复好,外面达达马蹄声至。
祁楚天回了京城,还是军中性子,不坐轿好骑马,早朝来去俱是骑马,出入如风也不把曹氏和祁进坤放在眼里,进了府,纵马踩着鹅卵石小路直奔梅园。
劲风袭来,远远听着马蹄声,须臾间已到梅园门前,骏马扬蹄,马身高立。
即便骑在马上,也可看出他身材非常高大,银色铠甲掩映下的胸膛充满贲张勃发的张力,跨在马蹬上的大腿结实修长,握马缰的手极粗大,筋骨虬结,力拔山兮气盖势。
整个人狂放不羁像一只凶猛的豹子。
“出来接我?”看到谢芳初,祁楚天眼睛骤亮,歪着嘴笑,跳下马,把马缰扔给后面小跑着跟过来的侍卫,大踏步朝她走过来。
“将军,小女子有礼了。”谢芳初屈膝,郑重地行裣衽之礼。
“又怎么啦?我哪惹你了?”祁楚天咬牙,浓黑的眉头打成结,凑近谢芳初低低喝问。
“将军没惹我,芳初只是怕被人辱及先人,说我没家教。”谢芳初冷冷道,眼角扫了地面落花一眼,转身回房。
“这是怎么回事?”祁楚天怒喝,马鞭扬起,忽喇喇啪地一声,地面的落花和叶子花枝成了浓酱,汁水流淌。
一院子的人惊得齐刷刷跪下,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只怕慢得一慢,那鞭子就落在自己身上。
谢芳初一脚踏进房门,外头祁楚天也奔走了,怒骂隐隐约约传来,却是“害死我娘还敢给我娘子气受,曹氏,我饶不了你”。
“将军对姐姐真好,姐姐,你听到他称你娘子没?”夏雪柳欢喜无限,端了水进房,不忙帮谢芳初洗手,先叨念个不停。
在她心里,她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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