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容伸手覆在他手背,温软小手叫石隐心中一片柔软。
“不怕你恼,当初和师父几次下峦安,见到那个又小又狼狈的你,总觉着嫌弃,我们已然背负那样许多,却还有你这样一个拖累,直到师父临去世将你交托,我仍旧抵触。及至后来才知道,原来师父不是叫我照料你,而是叫你照料我。没有你,这条路大约会走的愈发艰辛。而我,也未必能坚持到最后。”
只是一股心念的支撑叫他一定不差分毫走完这条路,为一个有她的结果,不仅仅是给枉死之人一个公道。
木容撇嘴,心知肚明,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了这样机会叫他动心,否则一个心里装了那样多事的正经人,怎么还会有心思在男女事上。
石隐扔掉鱼骨又取了一条小鱼,继续剥着鱼肉喂给木容。木容却是忽然想起,他住在独山,那么给她的那支独山青玉的镯子会否也是他采的玉亲自打磨?毕竟独山青玉那般难得,未必是有钱才能买到。思及此只觉满心都热了起来,不觉着抿嘴轻笑,歪了头靠在他臂间,侧眼便看见了他敞开的衣襟里显而易见的疤痕。
“云深说,前世里是你杀了他灭了云家,所以这一回,他要先将你置于死地,免得再落一个前世下场。”
木容忽然提起这所谓前世,石隐手一顿,随后却抿嘴去笑:
“哦?我竟是这样阴狠之人?平白无故的杀他作甚?虽说他果然不是个品行上佳之人,我当初也只有阻止你们婚配的心意,杀他也总不至于吧,除非……”
石隐忽然笑容僵住,转眼去看木容,眼底带着不言而喻的震惊心疼。他紧紧攥住穿鱼的木棍,指尖泛白半晌后,却是放松了手劲,再度抿出的笑意中便带出了凉薄杀意:
“看来新仇旧恨,这一回,还不能饶了他。”
声调轻,意却沉。
前世云深自不会这般再三坑害他,那么他尚且要做到杀人灭门那一步恐怕也只有一个原因,他必是伤了木容,且伤的决然不轻。
木容眼中濡湿,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山中果然入夜渐渐变冷,只是有他的地方却从心里透着安宁温暖,哪怕前途未卜的凶险。
这边石隐和木容在上京城外荒山里,圣上却是午后也悄悄微服出宫,一众护卫内侍乔庄跟随,一路去到石隐入住客栈,着了人往内通传,不多时请叫入内,圣上果真是纡尊降贵亲出了宫来探石隐,只是进到客栈竟发觉内中并无几人,显见着石隐并不在。
这一下着实再忍不住,圣上登时变脸拂袖而去,只是一转身,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五殿下,请留步。”
圣上倏然顿住脚步,心头一惊。
☆、第一三事章
圣上猝然一惊回头去看,只见一人立在转角处,一身月白儒袍,木簪别发,低眉垂眼却甚为寡淡疏冷的一个四十许岁男子。
“属下石洺,见过五殿下。”
他只略一垂头,圣上却倏然眯起眼来,心头狠狠一凉。姓石的人……
“你是先帝赏在哪个府中的人?”
他沉声去问,先帝手中几支暗卫,石姓一支便是放在几个皇子和朝中重臣身边的。当初先帝驾崩后这些人也俱是收回到他手中,只是这个石洺他却从没见过。
“属下始终伺候在先帝身旁,即便是如今,也在办着先帝交代的差事。”
洺师叔浅淡一笑,圣上却是眉眼一动,摆手领跟随伺候的护卫内侍退了出去。
众人惊疑却不敢违抗圣令,待的退出后,偌大的客栈大堂里也就只剩了圣上和洺师叔二人。
“既如此,先帝交代了怎样差事给你?”
圣上试探,不知这些人到底将当初事知道了多少,倘若只是猜测来诈自己,岂不自乱阵脚。
“属下的差事也只是属下的差事,倒是圣上想知道的事,不妨召了三皇子详询,昨日三皇子漏夜前来,皇孙殿下秉着从前情分,将所知一切已然尽数告知了三皇子。”
见圣上仍旧惊疑不定,洺师叔便又道了一句:
“能叫三皇子知道的,自然也能叫旁人知道。皇孙殿下并没有太多耐性,他想要的,五殿下自是也心知肚明,若再没个结果,恐怕五殿下便要悔不当初。”
“他在哪?叫他来见朕!”
圣上恼怒打断洺师叔话,洺师叔却也不恼,仍旧笑着,甚至上前自坐于桌旁斟茶自饮。
“五殿下说笑了,现下这般,该是您求着皇孙殿下才是。”
圣上愤恨盯住洺师叔,却是狠狠盯了半晌怒而离去。洺师叔只嘲讽一笑不当回事,圣上怒气腾腾出了客栈一路又回宫中,果然耐不住,不多时便将三皇子召入宫中,只是入夜时三皇子再度出宫时,却是神情极差甚至面上带着一道鲜红掌印。
可见着,他对石隐提起的要劝说圣上还一个公道之事反倒触怒了圣上。
翌日,天将亮,宫中便传出贵妃口谕,接诚谨郡主入宫叙话。
众人皆知木四姑娘是因着叫三皇子收为义妹方才封了诚谨郡主,而贵妃又是三皇子生母,自然也就成了木容义母,义母召见自没什么不妥。
石隐是一早便带了木容回京的,昨夜山中一夜还是受益匪浅的,至少哄得木容心意回转不再怄气,顺道也叫简箬笙死了心别老惦记他的人,方才送了木容进府就听了这消息,石隐便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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