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眸光转暗,遥遥盯视着张偕,说不尽的万般哀怨。
☆、混战
张偕静静地凝视着对面,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怒气,低声问道:“不知阁下有何目的?”
“目的?”桓缺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他嗤嗤冷笑两声,冷厉的眸光锁定在张偕夫妇两人身上明灭不定,半晌突然愉悦的大笑起来:“这样吧!如今你大侄儿已经回天乏术,不若就用你夫妇二人的性命来换你大哥的妻儿如何?”
“刑不上大夫,祸不及妻儿。阁下身为一方头领,此举若传出,未免让天下人耻笑。若对我兄弟二人有何仇怨,张偕愿一力承担,但恳请阁下放过妇孺。”呜呜鸣动的风雪中,张偕的声音像是镀上了一层迷雾,诚恳的对着桓缺一揖到底。
“哈哈哈哈……”桓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笑了好一阵子,才堪堪止住,声音冷漠:“你想用名声威胁我?用这种方式显的我冷血无情逼我放了她们?可我子还从不在乎这些虚名!战场刀剑无情,只有你这迂腐书生才说得出这般酸话。”他说着,忽然大声下令:“既然你不肯换命,那你们一家人便在黄泉相聚吧!给我杀!”
一时间,他身后数十匹战马飞奔向前,马上的人俱都哈哈大笑着,挥舞着刀剑奔向邓氏母子。看到邓氏那含恨阴怨的眸子和张睿那张惊惧交加的脸庞,张偕心中巨恸,立刻驾马飞奔向前。他本与子还等人相距甚远,这猛地往前一冲,便被五六个人包围起来,背上立刻挨了一刀,涌出的鲜血瞬间便染红了灰色长裾。
可他像是疯了似的,只知道拼尽全力往前冲去,他一手搂住怀里的妻子,一手猛地抖动缰绳,这般不要命的横冲直撞,竟然也叫他冲破了人墙,从人群里行至邓姬母子面前。可地上母子三人早已面色冷硬,脸色灰败的躺在地上。
正在他分神之际,身下马儿忽然长长嘶鸣一声,骏马四蹄已经完全断裂,夫妻二人猛地从马上摔落下来,被巨大的惯性扔出几米远。
“你放肆!”一道阴沉冷仄的声音传来,那斩马之人已经人头落地,众人惊骇之余,桓缺举剑厉喝道:“这个女人的命是我的!”他说着,便已经驾马往这边一步步逼近。
“张偕!张偕!”谢同君身体发僵,几乎忘记了呼吸。面前的张偕眼神涣散,似乎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他的脸已经沾满血迹,断断续续的颤声咳嗽着,胸膛猛烈地一起一伏。
谢同君猜测他应该是被岩石打的太重,故而伤到了内脏,因为她刚才虽然被张偕极力护着,可是也能感觉到背部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更何况这个为她充当肉靶子的人呢?
“同君……你!”张偕忽然猛地瞪大眼睛,用力的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没事……我没事……”谢同君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任凭眼泪模糊了视线,低声喃喃:“我没事……你呢?你不要有事……如果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我不死。”张偕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手却忽然无力地耷拉下去,整个人就这么昏了过去。
“张偕!”谢同君嘶声尖叫,慌张的为他拂去脸上血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狠狠掴了他两巴掌,厉声呵斥道:“你不许死!你死了子还也会杀了我的!你不是说你再也不敢丢下我吗?张偕!你醒醒!”
桓缺驾马驶近,长长的鞭子挥舞在空气里,发出呜呜鸣声,他轻蔑而快慰的看着狼狈的躺在雪地痛哭流涕的二人,心里忽然无端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与不甘。本想狠狠折磨他们而死,可这一刻,再也忍不住挥动手中的鞭子,挟着千钧力道朝两人席卷而去。
一接触到那双阴冷含恨的眼睛,谢同君好似又回到了被他掐死的那天,只觉得浑身冷的像是浸在寒冰当中。她麻木而迅速的举起手中长剑,看着那匹马越来越近。
黑色长鞭飞扑而至,谢同君猛地举剑相迎,却觉得那鞭子似有千钧力道,顷刻间便将她的力气卸去大半,虎口生生作痛,几乎握不住手中长剑。
眼见那鞭子即将缠上她腰肢,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张偕狠狠攥著鞭子的一头,身形紧绷,面色发白,冷冷的与桓缺对峙。
桓缺被他从马上扯了下来,堪堪趔趄几步才稳住身形,他眼中突然扬起一抹兴味,三作两步蹂身向前,两人一同混战在风雪当中。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急蹄声响起,飞扬的风雪当中,几万骑兵似乎破空而来。刚刚还围观在桓缺与张偕二人交手的几十人被吓了一跳,纷纷策马往回赶去。
谢同君紧紧盯着混在人群里的袁珩,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桓缺曾经能够坐上皇位,就必定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人,怎么可能只带着几十骑人马到平西郡外?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几十匹轻骑退至几十米外过后,只听一声凄厉的哨响,雪地里突然绷起几十根麻绳,桓如意一匹轻骑赫然再前,马儿长长嘶鸣一声,险些将他从马上颠下去,幸而他身手灵敏,立刻将身前几根绳子割断。谢同君见状,立刻纵马上前,长剑削过绷至马蹄上方的几十根绳子。可饶是如此,后面却仍是有好几百马从那绳子上翻了过去,一时间,马儿嘶鸣声与众人呼痛声混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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