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封脸一下子就白了,爷爷怎么了?手上提着的糕点哪里还顾得上,一把塞给十五,快步向后院跑了回去。
下人们见世子爷回来了,纷纷给谢封让路。
谢封心脏狂跳。
“别哭啊,看爷爷给你掏的小麻雀。”谢占哄着黎白一手扶着老腰,一手还举着个鸟窝,里面有几只连毛都没长上来的小红鸟,闭着眼睛一个劲叫。
黎白在一边抹眼泪。
谢封长长出了一口气,缓了缓才向着下人吩咐道:“去请太医来。”
黎白看见谢封,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又闯了祸不敢哭,瘪着嘴要哭不哭红着眼眶怪可怜的。
谢封又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揉了揉黎白的头发道:“爷爷没事,不是你的错。”
谢占方才顾不上老腰就在安慰黎白,此时忙搭腔道:“是爷爷老了,不关小白的错,快别哭了,哭得爷爷心尖儿疼。”
谢封被老爷子r_ou_麻地打了个颤,十五更是没眼见老侯爷了,偏生老爷子还入戏颇深,抓着黎白的手一个劲地嘱咐:“爷爷没事的。”
谢封此时也放下心来了,老爷子还这么能折腾,看来真没什么大碍。
黎白抱着老爷子塞给自己的鸟窝,眼圈红红的点头,眼泪掉了出来。
谢封嫌弃地看着黎白手中的鸟窝,向着一老一小问道:“你们今天一下午就掏鸟去了?”
黎白还哽咽着,谢老爷子自己倒是交代了:“我教小白玩弹弓,手劲没控制好就把大鸟打死了,小白看见树上的鸟巢,心生不忍……”
“您就自己上树掏鸟去了。”谢封冷冷地接道,“爷爷,您已经快七十了!怎么还学少年郎爬树?”
“呵,就算八十我也照样能爬树!”谢老爷子一向不服老,就算已经知道自己老了,却也不许别人说。
“……”谢封决定给这一老一小找点事情做,天天待在家里这般折腾,那还得了?
“爷爷,我已经在官学里给小白找好了老师,以后还要麻烦您看管着点小白,京城里人来人往,难免有些居心叵测之人。”
谢封从袖袋里抽出帕子,铺在黎白手中的鸟巢上,两指将鸟巢夹着递给了竹酒道,“扔了。”
黎白一听扔了,顿时懵了,他赶紧抓着谢封的手臂道:“哥哥,别扔!”
“为何不扔?”谢封低头问道。
黎白小声道:“因为它们都很可怜,没有娘,会饿死的。”
谢封反问道:“你能养活?”
黎白没什么把握,小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黎白的衣服里钻了出来,j-i,ng神奕奕地盯着竹酒手里的鸟巢吐蛇信子。
黎白低声道:“我总要试一试。”
“给他。”谢封向着竹酒道。
竹酒连忙将鸟窝递给黎白,黎白看着手中的几个脆弱的小生命,一时间不知作何感受,只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小鸟尚未长毛的地方,青色的血脉在淡红色的皮肤下跳动。
黎白小声道:“我会保护你们的。”
小冬不屑地又钻了回去。
“太医来了。”外面管家带着太医快步走了进来,太医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一般赶了过来,到了才知道是谢老侯爷为了讨好乖孙,自己爬树扭着腰了。
“侯爷,世子爷。”陈太医常来定国候府,自然是熟悉的,可是旁边这个小娃娃是谁?
“先诊脉吧。”谢封道。
陈太医忙点头,向着躺在床上的老侯爷道:“您将左手递给我。”
陈太医一连换了两只手,却向谢封道:“世子爷,可否屏退左右?”
谢封一看陈太医这样子,似是发现了什么,便屏退了下人,只留着黎白站在床边,鸟窝也给竹酒拿出去了。
“侯爷的腰没什么大碍,待下官行针,再佐以汤药,不出一旬,必定无恙。”陈太医道,“只是侯爷从前打仗时落下的旧疾,似乎有些好转了,但是又十分凶险,仿佛又毒物与顽疾在侯爷体内相抗一般。下官斗胆一问,侯爷进来是不是用了什么药?”
“没有。”谢占一提到病情也严肃了起来。
陈太医捋着胡子似在沉思:“近来可吃过什么从前未吃过的食物?”
谢封也加入了回忆,自从重生回来,晚饭一直是三个人一起吃的,他们最近饭桌上加了什么吗?
“没有。”谢占再次道。
“奇哉怪哉。”陈太医百思不得其解。
“爷爷吃过小冬的毒液……”黎白小声道。
“什么时候?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谢占惊奇道。
黎白这是按照他师父的“土方子”给老爷子治病呢,生怕谢封嫌弃,此时已经有些被吓住了,声音更小了:“您中暑的时候,我给您的药里悄悄加了一点,只有一点点。”
谢封向陈太医问道:“可有什么害处?”
陈太医笑道:“此毒的剂量下的极为j-i,ng妙,正好抑制住了侯爷的旧疾,若是能一直这般控制,且不说治愈,至少侯爷可免了膝盖寒冬刺骨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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