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样冲回病房,温柔踢掉鞋子,重新趴回到床上,闭上眼睛装睡。
她喘得厉害,呼吸声特别响,温柔赶紧抿唇屏住,把脸憋红的同时无比怨念自己的愚蠢,既然要装,为什么不装得是刚出去找他的样子,然后直接和穆寒时来个偶遇呢?
然而现在已经晚了——
门没一会儿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穆寒时走路也是没有声音的,温柔感觉头顶传来一股清冽的气息,然后她自己胡乱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被往上扯了扯,男人还细心地替她掖好了被角。
然后穆寒时爬上床,隔着厚厚的被子,将温柔整个圈进了怀里。
温柔想,男人不直接钻进被窝里,大概是怕他从外面的空气里沾上的冷意,会冻到自己吧。
穆寒时轻轻顺着温柔的发丝,他伸手,将床头灯调得更暗了一些,然后男人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穆寒时约摸睡着了。
温柔这才敢睁眼看一看他,幽深的光线里,穆寒时的眉宇深深地纠缠在了一起,看上去睡得不是很舒坦的样子。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连在睡梦中都这么的不安稳,是不放心自己吗?
还是有其他什么事压在他的身上?
温柔伸出手。指尖轻轻地触碰上他的眉心,一点一点,将男人眉间的褶皱抚平。
刚才穆寒时回到病房,温柔感受着他那一系列的亲昵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一点也不想装睡了。
温柔其实很想睁开眼睛,告诉他,她刚才出去找他了,然后恰巧听到了他和萧卫的对话。
他们刚才说的所有话,她全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她一直都不知道这六年里,他为她做了这么多。
多到。自己一时间竟是没有直面他的勇气……
唉,还是算了,不戳破也有不戳破的好处,就当做是一个,他以为她不知道的小秘密吧。
温柔莫名偷着乐了一会,她一定会将这个秘密珍藏在心,好好地守护。
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也甜甜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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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温柔终于充分地体会到了,萧卫说的有的是办法让自己不好过,到底是怎样一种不好过法。
因为他算是她救回来的。所以导师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很自然地就把萧卫分给了温柔负责。
尽管温柔有向白念生委婉地提出过异议,得到的却是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你还想挑病人?”
呃……她能回答“想”么?
显然不能!
温柔于是?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摊子。
然后,噩梦就开始了。
每一天从早上查房开始,再到晚上躺下休息结束,温柔的心气就一直没怎么顺过。
其实,萧卫算是个挺配合的病人了。
不管是护士还是实习医生,她们让他吃药他就吃药,让他打针他就打针。做检查也是轻车熟路,不用怎么提醒就可以达到预期效果。
但独独对着自己,萧卫就像是个三岁小孩一样幼稚。
是的,幼稚。
穆寒时还真没有评价错他。
简言之,就是温柔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让他做什么,他就偏不做什么。
完完全全和温柔对着干!
但萧卫又不是真正只有三岁的心智,后面温柔索性颠倒着来,他也还是不买账,继续我行我素。
有些时候温柔真的是气到不想管他。甚至一度冒出随便将他塞给某个实习医生或者护士照管的念头。
可是,萧卫的病又非常罕见,这种先天性心脏病的治愈率极低,唯一的办法是做移植手术给他换一颗心脏,这就意味着在等到这颗心脏之前,若是稍有不慎,他随时都会被死神召唤,致使小命不保。
温柔见他发过一次病,棘手程度完全超乎想象,她自己应付都够呛了,哪里能指望经验不足的实习医生,甚至是护士啊。
她们也不该替自己担这种责任……
于是,温柔就继续忍着。
这一天,萧卫又躺在床上吸烟。
温柔站在男人的对面,和他大眼瞪小眼。
不对,是温柔冷冰冰地瞪着萧卫,而他则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袅袅上升的烟雾里,墙上的禁烟标识看上去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温柔双手抱胸,有些无奈地问他:“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萧卫吸一口烟,视线转而往天花板扫了一眼,不搭理她。
装听不见是吧?
温柔索性往前走了一大步,声音也更响了,“你觉得生病躺在医院是件很开心的事吗?”
萧卫眯起眼,低下头,对着她的脸把烟吐出来,还是没说话。
温柔皱眉咳嗽了好几声,拿手挥开面前浑浊的空气,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
她俯下身打开抽屉,一把抓起里面的香烟盒和打火机,拿到男人面前用力地晃着,“这些东西我拿走了,我知道你还会再买的。但我见一次我就没收一次!萧卫,我们就这样耗着吧!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把我折腾疯了,还是先把你自己折腾没了!”
说完,温柔就甩上门,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她停下来,将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丢了进去。
温柔砸得特别狠,发出的声响震得对面正在说话的几个病人家属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医生,怎、怎么了?”
温柔指着墙上的指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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