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芋将本子拿出来,虽然知道这种算是偷看的行为不太好,可还是忍不住翻开。
翻开第一页扫了一眼,人愣住。
是舒严的字,十几年前写的,字体没有现在这么成熟,但也是下笔有力字体整洁。是用钢笔写的,写了整整三个本子。
让沈芋愣住的,是笔记上的内容。
沈芋原本以为可能是日记本,想着如果是日记就放回去,可里面记的,却是整整一本子有关各类□□、化学成分以及各类刀-具的详细记载。
每种□□如何调制或如何购买都有详细的记录。
每翻一页,沈芋的心就跟着颤一下,这些记录的意图太明显,明显到她不敢去想。她没法想象舒严认认真真一笔一划记录这些东西的样子,也没法想象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记录下这些的。
许是沈芋看的太投入,投入到丝毫没听到舒严回来开门的声音,直到他走到书房,看到正在看那些笔记本的她。
沈芋心中还在震惊,微微的抬起头,看见舒严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啪”的合上本子。她努力的收起震惊的表情,可心里也知道,自己现在笑的大概不太自然。
舒严盯着她手中的笔记本看了半晌,抬腿走了过来。
目光向上移了移,平静的与她对视,他蹲下来,伸手抽走她手中的笔记本。
她还愣在原地,抬头看着他,嗓子里像卡了块骨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他对姜成的恨有这么深,深到甚至想亲手杀了他,一个十岁冒头的孩子,没有严父慈母的管教,也体会不到家的温暖,每天琢磨的只有一件事——如何杀了那个人。
她忽然想到舒严白天看姜钰的目光,恍然明白那日舒严没赶姜钰走的真正原因。
这个念头一直埋在他心里,姜成的女儿忽然找上门,他一时间没法用平常心面对。
舒严平静的收起本子,将它们重新放到箱子里,又把箱子搬回到书架上。整理好暑假,转身又走到沈芋身边,俯身将还僵在原地的沈芋拉了起来。
身子猛地被提起,她恍然回过神,抬了抬头,复杂的看着他。
他一手握着她的胳膊,一手抄着口袋,站在原地,只低头看着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沈芋有些说不清他的目光里包含了什么,只是看着她熟悉的那双眼睛,她的心也渐渐沉淀下来。
她虽然刚步入社会,但也不时无知,她对舒严的喜欢,也没肤浅到只局限于表象。事实上,在最开始对他有好感的时候她就知道,人是有很多面的,她不光对他的脸一见钟情,更重要的是他这个人,吸引着自己想要一步步更深入的去探索他。
这个探索无分好坏。
微微笑了笑,眸子里淡然不少,问:“饿了吗?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和往常没什么分别,她偶尔讲一讲以前上学时发生的事,舒严在一旁听着。她不是喜欢怀旧的人,比起念叨过去的那些所谓幸福所谓不幸的琐事,她更喜欢向前看。可不知怎的,在舒严面前讲起这些事,她就是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大约是知道了他的过去,不算光彩的过去,却比以前更加喜欢他。
舒严时不时的抬头看她几眼。
那三个笔记本,是他对姜成恨意最深却又最无能为力时写下的,因为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现在既然已经放进盒子里,就代表他已经放弃那种过激的方法。
可是他有点不确定沈芋会怎么想,即便知道她一直都在努力理解自己,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是能被人理解的。
这种事,被任何人发现,都会吓一跳吧。
吃过饭,沈芋起身捡碗,舒严站起来拦住她。
这样事情实在没必要成为他们之间的隔阂。
他低头看着沈芋,淡淡的开口:“那是过去的事了。”
语气平静到沈芋心头一颤。
她大体算过时间,舒严写下那些东西的时候,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没体验到该有的家庭的温暖,脑中只有些不符合他年龄的东西。他比她想象的要早熟的多,在她还活在父母的保护下时,他一个人背负了太多东西。
沈芋隐约觉得姜成不光是害他父亲公司破产的人,他有可能做了更过分的事。
可是现在,沈芋有点不忍开口问他。
舒严看着她继续解释:“那时候还小,没人管没人理,很多事都不懂,想法极端了些。”
第一次真正提起他以前的事,沈芋竟然不自觉的紧张起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抬眼看他:“你小时候……一直是一个人过?”
“不算。”说起以往的事,他倒没有沈芋想象中的那般抗拒,一点一点解释给她听,“初中以前住在我姨家,只不过她家条件也不好,多我一张嘴全家都快活不下去,高中之后我就搬出来了。”
虽然他说的平静,沈芋却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她从没见他提起过自己的亲人,更没提过那所谓的姨,他们的关系大概也不太好。想到他以前受过的苦,有点心疼。
走上前轻轻抱住他,仰头问:“你是不是还想……报仇?”她声音尽量放柔,选了一个不知道合不合适的成语,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击碎他心里的什么东西。
舒严低头,眉头拧起一瞬,紧接着就舒缓开,开口问:“你去查了?”
沈芋咬着下唇笑笑,歉意的眨着眼睛看他。
轻轻叹口气,他伸手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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