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是不带我去我会越发觉得你失信的,也不知道谁说出了倚庐第一个来看我…”
“只是先去处理了些政务罢了,后宫里确实是第一个。”
“政务不是太子都帮你处理了?”
宇文邕听到这话不禁冷哼一声:“那个孽子,在我守孝的时候弄出不少乱子。回头等母后的丧事办完,我看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尘落见他气愤,觉得不该自己失言提及此事。
但那日的事,虽然她可以不说,宇文直可以不说,却不能保证这些时日他干得其他事情不被传到邕哥哥耳朵里…看来这责罚还是免不了了…
只是想到那日他畏惧君父的神情,她还是希望事情不要变成那么严重才好。
似乎想到什么,她转移话题道:“邕哥哥,太子他毕竟还年幼,你别和他生这么大气…来,看看我这次养的蚕,它们可可爱了。”
宇文邕见此,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向蚕箔,正要夸她几句,却刚好看到一只蚕身体变得透明,正在吐丝做茧。
他望着它,笑道:“看来今日来得正是时候。”
尘落闻言也低下头,见到眼前的景象,忙拿出先前弄好的长方木片,小心翼翼地将蚕挑起挪了上去。
宇文邕不解地看向她。
尘落对他一笑,解释道:“如果把蚕放到不同形状的光滑木片上面,他们会直接按着你希望的形状去吐丝。吐完虽然没有蚕蛹的保护,蚕却会自己进入一种睡眠的状态,这样不仅省去了抽丝拨茧的麻烦,也不会让蚕在取丝煮沸时伤及了性命。虽然没有茧的保护,它们可能遇到的危险变多,但只要挺过来化蛾成功的话,一定比别的要强壮。你看,我现在虽控制不住它们的成长速度,却可以让他们按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发展。”
宇文邕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还真是心疼这些小东西,这也是毗贺突教你的?”
“当然不是,是我根据他那些经验,自己在实践中观察总结出来的。”
“爱妃聪慧,朕心甚慰。”
“邕哥哥,蚕真的很厉害,它们看似平凡,却能吐出这么美丽又神奇的东西,连蚕沙都是重要的药材。我起初养蚕的时候觉得那些蚕宝宝很不听话,因为我给他们大片的叶子他们都挑嘴不吃,齐王告诉我说把叶子弄碎了,这样循序渐进,它们才能慢慢适应。在生命的不同阶段,蚕适应了生活,才会成长、沉睡、苏醒、重生,从肉乎乎的虫子变成美丽飞蛾的过程是一条艰辛的路。人也一样,不是生来就什么都做得好,什么都能适应,也不会所有事情都做得对,只有经历了以后才能成长,改变,成熟的…而作为饲者的我们,可以用适宜的方法帮助他们,让他们尽快按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去走…”
“看来爱妃让我看得不是蚕喽?”宇文邕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那陛下可看清了什么?”
宇文邕低低一笑,不答反问道:“爱妃可认为是朕这个饲者的问题?”
“怎么会?只是蚕宝宝本性顽劣了些,饲者虽找来帮着监督的人,却缺乏亲自指导,又过于心急了些。”
“希望只是顽劣和朕这饲者的方法不当。以前周围有丝的伪装,实在难以直视本来的面貌,不过爱妃今日倒是教会了朕如何抽丝拨茧,让他按你的意思去发展生存…”宇文邕敛了眸子,看着在木片上辛勤劳作的蚕,“既然如此,便慢慢观察培养,去除那些阻碍,早晚可以看个分明。”
“恩。”尘落轻轻颔首。
宇文邕收回视线:“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用晚膳吧,要不就辜负你今日的忙碌了。”
尘落听了忙撒娇道:“是呢是呢!听说你出来我就让人把晚膳准备得丰盛一点,还不是心疼你这么多日子都没吃点好的。今天,一定要好好给你补补身体才行。”
宇文邕少见她这娇嗔的样子,突然抱起了她:“爱妃这样,朕可真担心这三年之期能不能熬过去。”
尘落“噗嗤”地笑了出来:“陛下若是忍不住,在没有公诸天下前最好找个借口赶紧缩缩这三年之期,要不到时候我可就是罪人了。”
宇文邕摇了摇头,好笑道:“我是能忍下去,主要担心爱妃到时候忍不了。”
“……”她不好意思地窝进他怀里,眼中似有晶莹,“没关系,你天天来看我就好,我也会好好为母后守孝的…”
宇文邕视线停留在她的素色布衣之上,心里有片温暖轻轻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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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齐国的使臣抵达长安,宇文邕令宇文直带人前去迎接,又把许多后续之事交由他负责。
可使臣刚来两日,宇文直便没好气地来了延寿殿。
刚一入内,他顾不得行礼,便直接了当地道:“皇兄,这齐国的使臣也太目中无人了!名义上是来吊唁,不仅带着胡商和彩锦三万,还派人到处在集市上采办珍珠!分明是借着吊唁之名来我国采办的!”
宇文邕闻言蹙起了眉:“国丧期间,朕应该已经让毗贺突下令市集间不得贩卖娱乐奢华之物,若有人敢卖,依律处置便是,齐国的人买不到自然就会放弃。但好端端的,齐国为何来我国采办珍珠。”
“谁知道那高纬想到了什么,听说是他的皇后给他献了一个美人,他心情大好,要学他父亲也给自己的皇后用珍珠编制一件裙裤。”
宇文邕敲着桌子的手轻轻一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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